陆绎让他们分散开,两人一组观察,他和孟青一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锦衣卫陆续来报,都说没有发现异常。

孟青把灯反扛在肩上,望着周围说道:“同知,这里也没你说的血迹啊。”

陆绎没有回答,还在继续观察着。

孟青识相地不去打扰,从腰间拿出一个水壶,咕咚咕咚地喝着。

密道里应该阴暗潮湿,但她莫名觉得口干舌燥,所以就喝得有点急,以至于有水从壶嘴流了下来。

陆绎正在提灯观察,却突然听到一阵滋滋声,于是他快速左右看了看,最终确定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

孟青喝完水痛快地擦了擦嘴,却感觉到自己的脚被敲打,她心下一惊,低头一看原来是陆绎蹲在自己脚边观察着什么,连忙就把脚移开。

她把水壶收回,也蹲了下来。

就着灯光,孟青顺着陆绎的视线,看到几块白色的石头上正冒出少量透明气体。

“这是……石灰?”

孟青看着石头问道。

“没错。”

陆绎站起身,说道:“所有人,仔细搜寻脚下,若发现石灰立刻来报!”

“是!”

一刻后,根据锦衣卫所报,陆绎可以确定这个密道里几乎遍布石灰。

孟青恍然大悟,说道:“难怪我觉得口渴得厉害,原来有这东西!”

陆绎戴着手套,把几块石灰放到了绵纸上,仔细地包了起来。

锦衣卫都很奇怪,陆同知为什么出门带着棉纸?而且看他查案时总能掏出一些平常人都不会带的东西,但更加奇怪的是,每次他的东西都会像这次一样派上用场。

然而,孟青已经对此习惯了。

因为她知道,陆绎每逢查案,都会根据案件情况,身上备好所有可能用得着的东西,这也是他办案准确快速的一个重要原因。

所谓“机会都留给有准备的人”,陆绎真是把这句话深刻贯彻到底了。只不过对他来说,这个“机会”不是别的,而是办案时机。

如果在查案时没有合适的工具,就很可能会丧失重要查案时机,这是大忌。

孟青思考了一阵,等陆绎把石灰放好之后,对一众锦衣卫说道:“仔细查看密道墙壁,看是否有被人用水洗刷的痕迹。”

“是!”

很快,锦衣卫再次四散开来。

陆绎望着她笑了笑,脱下手套,转身摸着墙壁说道:“墙壁比较干,但仔细查看之下还能发现浸湿的痕迹。”

他刚才还在想墙壁上为什么会有水迹,结果孟青的意外之举帮他解答了疑问。

“另外,你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孟青耸动鼻子,点点头道:“确实有。”

“好像是……肥皂水。”

“不对,好像还有别的……”孟青刚要说出来,却被回来的锦衣卫打断。

锦衣卫来报,都说密道墙壁都有浸湿的痕迹。

陆绎和孟青一对视,点了点头。

回到镇抚司,陆绎把石灰展开,放在了桌子上。

孟青看着石灰说道:“根据这些线索,基本能推断那些血迹已经被人用肥皂水洗刷掉了。”

她好像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现场还有生姜的味道。”

陆绎点点头,说道:“他们想用生姜水掩盖血的气味,可是密道内密不透风,加上生姜气味刺激,即使过了多天气味已经弱了许多,但也还能闻到。”

“大司马的刺客说她看到有人带着舞倌从密道走的,那么那些人应该就是清除血迹的人,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清除血迹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青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陆绎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石灰,他心里已经可以确定那人是谁了,只是不敢相信。

白府。

因为刚才母亲说的事心里烦躁,白瑞正在练字以调节情绪。

“再拿纸来。”

侍女为难地说:“小姐,没纸了。”

她放下笔,想让侍女去买纸,但又想了想,趁此机会出去散心也不错,于是就拿上了钱,带着侍女,趁白昭不备就出了门。

进了外郭城,白瑞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就看到街道边的小摊点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老远就能闻到香气。

街道两旁,古董、胭脂水粉、首饰、字画、风筝、香囊的商铺林立,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川流不息。小孩吵着要糖葫芦,女子含情脉脉地给男子簪上发钗,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当真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白瑞看到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马车停在了书画店前,白瑞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欲走进店。

此时,街上的行人突然变得嘈杂,白瑞心生奇怪,遂回头望去。

只见一女子器宇轩昂,肤色古铜,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

女子一边握着缰绳,一边笑着和下面的百姓热情招手,百姓们收到回应,呼声很高了:“秦王殿下!秦王殿下!”

秦王?

就是那位二皇女,当今陛下的二皇姐?

她听说这位秦王十四岁时就被派去边关,今日是头一回回京,怎么这些百姓就像以前见过她很多次一样?

这一场景也让白瑞想起了之前母亲说过的,当年大司马战胜归来,百姓夹道相迎,那场景应该比今日热烈百倍。

裴尚正打着招呼,走到了离白瑞不远的地方,突然一阵花雨袭来,她下意识伸手去挡,花瓣却落了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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