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呜咽。
是谁的泪水。
灼热的太阳刺的人眼眶酸胀。
老将军,叶氏,江冬竹,无一例外都红了眼眶。
江晚清牵着沈池的手,两个消瘦,营养不良的孩子,一步步朝着叶氏走去。
“乖孙,外祖母来晚了。”叶氏颤抖着手,抚摸着沈池双颊深陷的脸。
“岳父,岳母,沈……阿池是早产儿,自幼便身子羸弱,所以才看着消瘦的。”
沈子安看到老将军的阴沉到可怖脸色,还有围观百姓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的不耻,他嘴巴干涩的狡辩着。
江晚清眸子微动,她像是不小心一般,将弟弟的袖子撸了上去。
骤然。
谎言不攻自破。
瘦的宛如麻秆一样的胳膊上,没有一点好肉。
红肿,淤青,伤疤……
难以想象,单薄破旧的衣袍下是怎样的伤痕累累。
沈子安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伤口,他瞳孔震颤,很是诧异。
始作俑者沈柔儿与沈瀚文却面不改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沈池只是侯府的一条狗而已,她们打狗已经习以为常,根本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叶氏看到这些伤痕一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她颤抖着手,将沈池的另一条胳膊也露了出来。
伤。
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沈子安,虎毒不食子,你简直是畜生不如,究竟是谁给了你底气,如此践踏伤害我江府血脉。”
叶氏浑身的气势迸发。
她看向沈子安的目光已经不是失望了。
而是深深的仇恨。
“老爷,走,我们带他们回家,我江府与侯府从此势不两立。”
叶氏已经不想再与沈子安多费口舌,她此时恨不得杀了沈子安。
但这是京城,不是边疆。
既然是京城,那便用京城的手段吧。
她女儿是难产而死,沈子安虽隐瞒了消息,虽薄情寡义,但罪不至死。
但,她三个外孙吃的苦,受的伤,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你要带他们走?”沈子安蹙眉,像是完全没有料想到叶氏要将他们带走。
叶氏眼神坚定的目视着他,不容置疑道:
“从今以后,他们三个姓江,叫江冬竹、江晚清、江池,与你沈子安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沈子安脸色骤变,心口突然发紧,像是有一双大手狠狠的攥着一样。
姓江?
他虽不喜这三个孩子,但毕竟是他的血脉,怎么能去江府,还姓江?
他想阻拦。
但看到三个孩子如出一辙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神,他迈不开步子。
那一瞬间,他恍惚失神,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将来他会后悔莫及。
后悔?
怎么会!
他还有柔儿与文儿。
他的柔儿体贴聪慧,文儿在读书上很是用功,夫子连连夸赞。
沈子安努力稳住不可控制的心神。
叶氏与老将军带着三个孩子走了。
烈日照在身上,击退寒冷,四肢生出暖意,顺着经脉延至全身。
江晚清回头,看不到深潭的眸子里,隐藏在冰冷深处的,是杀意!
侯府。
我们来日方长。
什么父女之情,什么血浓于水。
这一次她都不会相信。
……
将军府很大,高垒的墙院,庄严的金字牌匾。
这是当今圣上赏赐给战功赫赫为东楚国鞠躬尽的外祖父的。
江冬竹与江池站在浩大的将军府,局促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尤其在叶氏给他们安排了属于自己的院子后。
那种吃惊更甚。
“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外祖母会护着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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