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这是夏老弟的事，让他自己定吧。”刘传嗣想到当日夏恒舍身救己，亦不再那么坚持了。

夏恒这才有了主意，当夜四人痛饮至三更，回忆往昔又说了不少推心置腹的话，方才依依不舍散去。次日，夏恒找到乔万忠说了楚开疆相邀之事，乔万忠笑道：“人往高处走，贤侄于公可以为国分忧于私求个好前程，你父亲知道也会高兴。”

夏恒心中感激，叩拜了乔万忠后，出了大营径直前往天目山庄。楚开疆得知夏恒前来，急忙让人将他带进大堂。

“你既然肯来想必已是下定决心。”楚开疆见了夏恒说道。

“正是，大人搭救之恩，黎前辈师徒之义，唯有为大人效力才有机会报答。”

“我把你换回来是本份，不必挂心。至于黎九源父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纵然如此，也强过枯坐军营。”

“好，只是你已经官至哨官，来我这恐怕要从小旗做起。”

“这个不妨事，末将听凭大人差遣。”

楚开疆欣然让人叫来昨日的巨汉，对夏恒说道：“锦衣卫被派到辽东办差的有百多人，都听我调遣，我之下又有两个千户管事。这位便是千户左逢源，你就跟着他办案。”

夏恒领命，左逢源眯着眼将他打量了番，对楚开疆说道：“大人，我人手足够了，多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做。”

见他轻视夏恒，楚开疆笑道：“夏恒武艺不在你之下，更兼为人沉稳有条理，给你做个帮手如何不好？”

听到沉稳有条理几个字，左逢源顿时不乐意，说道：“就算大人这么说，办差终究还是要凭武艺，属下想试试他的斤两。”

楚开疆正等着这句话，立刻顺水推舟道：“也好，你们就到后院中练练手。”

左逢源听罢昂然走出大堂，夏恒却是十分尴尬，被楚开疆拉住手带到了后院。

夏恒环视周围，这里栽着几棵松树，一片不大的池塘边，放着一套石桌椅，院子覆着一层积雪，显得清静雅致。正看得出神，左逢源已经拿来了兵器，却是一柄长一丈有余，两面开刃的长杆刀，看起来有四五十斤重，在身长比赫泰还略高的左逢源手中却是十分称手。

夏恒见他的兵器不像是本朝形制，问道：“这是难道是唐时的陌刀？”

“小子还有点眼光，不错，正是陌刀。”左逢源洋洋自得，一边亮开架势道：“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见楚开疆举手示意，夏恒也只得拔出苗刀，与他对峙。

片刻，左逢源按捺不住先手朝夏恒杀来，陌刀卷起一片积雪扫向他的下盘，其速迅猛更胜过当日的赫泰，夏恒慌忙后退躲避，第二刀又是上挑，一条线划过小腹到面门，将将只差了寸毫就触及身体。

夏恒的脸被飞起的雪粒打得生疼，左逢源又是横砍竖劈连绵不断地攻来，招式虽然简单却势大力沉密不透风。夏恒一时疲于应付，又因他力大无穷不敢举刀硬扛，直到左逢源一串攻势后气势稍减，才跳出圈子缓了口气，对他说道：“千户大人武艺高强，在下甘拜下风。”

左逢源却并不领情：“你只躲闪不还手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怎的？”

“不敢不敢…”

“那就拿出真本事！”左逢源也不再出招，只等着原地。

夏恒只得挥刀上前，左逢源见他应战顿时来了精神，将陌刀舞得虎虎生风，在身前如墙一般，使夏恒根本觅不得近身的机会。

见他一筹莫展，左逢源再次逼了上来，夏恒边移动边伺机寻找近前的机会。终于，他佯作脚慢，引左逢源迎面砍来，趁这机会顺着刀杆滑进距他一臂之地举刀就刺。夏恒这几步快如疾风，左逢源险些措手不及，却很快换单手握住陌刀，右手腰刀出鞘架住夏恒的苗刀，顺势抬脚扫向他腰眼。

夏恒不料他双手能使不同的兵器，只得也抬腿去挡，顿时觉得一阵生疼从小腿传来，人也被巨大的力道弹出数步。

见此楚开疆喝令：“够了，到此为止。”

两人收起兵器，楚开疆问左逢源道：“如何？给你做个帮手不亏吧？”

“武艺不错，人也算机灵。”左逢源大咧咧回应，又对夏恒说：“以后就跟着我干，一起建功立业。”

“谢千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