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开疆见大局已定,收剑回鞘谓古尽忠:“左逢源所言不虚,这人武功深不可测,真是平生罕见。”
“如此人物我们之前竟毫无察觉。”
“按夏恒所说,他应该一直在替佟潜龙看守地牢,不显山露水倒也合理。”
“对了,原来徐真就是佟见龙…”古尽忠将甲仗库之事大略说出。
楚开疆却并不太意外:“辽东官民与黑水国关系盘根错节,藏个佟见龙无非是朝海里丢进一颗石头罢了。”
“属下不明白,他为何不全力攻打一处,反而要分兵?”
“此人贪得无厌用心歹毒,既想让辽东大军无甲可披,又想让火器变成摆设。加之火药库被炸,辽都军民必定死伤惨重士气大挫。”
此时辽东经略行署中,钱顺正会同杨周和周长青一起听取辽都各处军情。城中骚乱发生不久,钱顺就赶到杨周那里,软硬兼施逼他出动京营,又调城外的大同、宣府、川、浙各军进城弹压,见到辽军和巡检司就令他们弃械伏于路边查验,不从号令者当场格杀。直到次日天明,城中动乱才彻底平息。
这一晚辽都军民伤亡过千,焚毁民房十余处,盔甲兵器三百余件。参与骚乱的黑水奸细除佟见龙、虎生风和石抱雪三人逃走,其余三百二十人全部覆灭。
事后杨周和周长青上书,声称黑水奸细混入辽都被及时剿灭,斩获八百余级;又将失察包庇奸细的责任推给几个下属和巡按御史,生生把动乱变成了大捷。钱顺知道后只是冷笑,也不上报拆穿他们。
此时的龙兴城中,努先正设宴招待群臣,佟见龙也位列其中。喝到兴浓,努先离席把佟氏兄弟拉到身边,对众人说道:“这次见龙平安回来,带了不少夏廷的机密,还把在辽东挣的银子都捐作军费,实在劳苦功高。”说罢,要敬佟见龙一碗酒。
佟见龙面露惶恐之色逊谢:“微臣办事不利,没毁掉辽都军械和火药,怎有脸受大汗如此错爱?”
“说哪里话,你在辽都这么一闹腾,已经是让夏军胆寒。来,大家一起喝了这酒给见龙接风!”
众人饮毕,努先又敬李永忠:“永忠弃暗投明,前些日子率全军剃发表忠,又做了我家老七阿泰的女婿,我们这是亲上加亲。”
李永忠也逊谢喝了一碗。
两碗酒饮罢,努先突然正色道:“夏廷虽被我们占了不少便宜,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夏军前来决战是早晚的事。”
莽泰闻言不屑道:“父汗,那夏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再多咱也不怕他。”
努先还未应他,台吉却先发话道:“不然,夏军现在辽东名将云集至少可发兵十万来犯,父汗还是早作准备。”
“你看看台吉,平日让你多读点书,想必又当耳边风了吧。”努先瞪了眼莽泰,继续说道:“我打算明日下令加固各处关隘,铁背崖是夏军来犯的必经之处,最好筑个新城寨。另外新附的汉军越来越多,我决计把汉军分到八卫之下,潜龙兄弟俩由我直辖,永忠去辅佐赖善。”
散席后,佟式兄弟步行回汉军都督府,佟见龙看到其兄一言不发,忍不住打破沉默:“二哥,看样子大汗要立赖善为储了?”
“这是大汗家事,莫管。”
“汉军大都和李永忠有旧,大汗又是和他结亲又让他去赖善那里,日后这拥立之功就轮不到我们佟家了。”
佟潜龙却自顾走路不接话茬。
“你不是一向亲近台吉吗?要是赖善继位可就竹篮打水了。”佟见龙追着说道。
“大汗这么安排反倒是帮了台吉,大妃和莽泰必然会视赖善为眼中钉,至于赖善能不能应付得了这些人,那还是两说。”
佟见龙恍然大悟:“的确,是我欠考虑了,咱们后面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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