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动的每一秒都如同针扎在三个人的皮肤,是啊,事情如此,接下来三个人应该去哪里呢?此刻三个人的心里各想着各自的事情,心里也各自打着各自的盘算……
石小仟莫不是会在进入家门的那一刻突然甩手将刘药北反锁在房间里?还是说会在到家之前就行动。
刘药北步伐稍微有些急促,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愤怒。出刘药北意料的是自己终究没有将孩子们拉到家里,而是拉到了一个墙角。兄妹俩像罚站一样靠在墙壁上,老人则叹了一口气,缓缓俯下身,脸色凝重的看着他们两个,接着有点愤怒地对石小仟说:
“你是当哥哥的,你应该保护你妹妹,对吧,但现在你们连家都不回!我帮你找到了你妹妹,又是干这又是干那,还陪着你们一起去看了那群人发病!现在你们还不回家,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药北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此刻,小男孩也愤怒了,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刘药北。
“说,快点说!你们不是害怕回家吗?再不说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回家!”
小男孩嘴巴被气的有点变形。但还是忍住一声不吭。
此刻,石小佰却急了,石小佰刘药北看一看,又看了一看石小仟,接着又看了一看刘药北又看了一看石小仟,就这么来回往复几遍,嘴巴里竟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说什么。
石小佰偷偷扯了扯石小仟的衣角,用只有他们俩才理解的力度。
刘药北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就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或许刘药北真的是他们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亦或是哥哥实在不忍心让妹妹伤心,终于,石小仟还是说出了刘药北想知道的。
“我们的爸妈就在那里面。”
“里面?哪里面?”
“那群被警察抓走的人里面。”
老人顿时面露难色,脸色铁青。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们的爸妈怎么会在那里面?”刘药北不解的发问,身子扭动的幅度顿时有些夸张,语气里有些怒气。
“他们借了钱,钱没还上,然后听说有一个聚会能赚钱,然后他们就出现在了刚才那些人堆里面。”
“真是的!”刘药北不争气的‘哼’了一声:“这天底下真是什么人都有!”
刘药北摆了摆脸,做出一副想打死他爸妈的样子。接着刘药北继续发问:“这跟你们不敢回家有什么关系?”
“那群要钱的追到我们家门口,我和我妹妹都是偷偷跑出来的。”
现在刘药北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回家了,现在说不定还有人在那蹲上,万一一回家被逮住了,那可能就永远出不来了。
那石小佰是……嗯……
自从动乱以来,那些犯罪分子突然就猖獗了。某些地区仗着警察人手不够,外派又没有那么及时,所以横行霸道,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鱼肉乡里,唯恐天下不乱,就好像彻底乱下去,自己就能称霸一方一样,实在是幼稚至极。
“真是他妈的!一群祸害!”刘药北此时虽然是蹲着的,但仍然气的直跺脚。
可生气归生气现在刘药北自己吃没地方吃,住没地方住的,自己的儿子现在也联系不到,如今凭空多出来两个人,难不成自己养他们?养不了啊!放他们自生自灭?那又不是人做出来的事情。
刘药北急得手不自觉扇了自己几巴掌,接着看了看小男孩,突然发问:“那这些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问完就感觉自己问错了,因为这个灾难明明刚开始了没两天,一个人就算是饿也是可以一直活着的,况且他们看样子还总是会躲在家里,他们爸妈估计也只是今天被抓走的。
石小仟没有回答,好像在思考这个愚蠢的问题,有没有回答的必要。
老人啧了几声,接着咬了咬牙说道:“先这样,我先带你们回警局去跟警察汇报一下你们的情况,后面的事再说!”
石小仟没有反驳,石小佰紧握着哥哥的手在等待着哥哥的回应,同时说道:“这样好吧,哥哥,就这样吧?”
石小仟紧咬了咬牙,沉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老人自从知道了兄妹俩的父母是那群闹事的人之后就对兄妹俩抱有了一丝偏见。因为他打心底里认为什么样的家长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如果他们的父母都是那样,那他们的孩子呢?是不是有可能只会做的更极端?
言传身教,言传身教。他们的父母整天做这种事,他们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受影响?
刘药北想把这两个孩子直接交给警察,让警察看着办。自己撒手什么都不管,可心底里又着实放不下这两个孩子。两个天真的孩子真的知道他们父母在做什么吗?真的知道这回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如果他们不知道,他们又为什么要为此负责?
就目前来看,石小仟的思维已经明显超过了同年龄段孩子,或许他知道怎么做,石小仟知道他父母做的是错的,石小仟才愿意把这些告诉刘药北。
终于走到当初那个警察局。项成临现在在看警察局门口,只不过现在已经晚上7点多,虽然人也多,但是肉眼可见没白天那么夸张,项成临也就没太忙。
项成临见到刘药北,立刻笑着迎上去,刘药北也附和大笑着微微后仰。项成临再看一眼看到兄妹俩,嘴巴稍微僵了僵,小步走到刘药北面前说道:
“他们怎么回事,你没有给他们带回家吗?”项成临语气里有些为难。
“哎——”刘药北深深叹一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啊。”刘药北咂了下嘴巴,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两个爸妈被抓起来了,家里还欠了别人家钱,别人家上门讨债,他们现在事家都不敢回。”
项成临看着两个孩子,紧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颇为为难地说:“这样吧,我先请你吃顿饭,当作报答你帮我找这孩子妹妹,把他们两个也带上,都算我的。事情吃饭时候再说。”
刘药北看了看两个孩子,依旧表情凝重,沉默了一两秒,说道:“那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就是你现在应该还在加班吧,我们先等你忙完。”
“不用不用,已经下班了,我是留在这里等你的。”
“哦哦,呵呵。”刘药北笑道:“那真是辛苦你了,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
兜兜转转路过十几家,难得找到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面馆。项成临冲上去就要点菜,刘药北见状也没做过多阻止,毕竟他真的付不起。随便一碗面就要十几块,现在已经涨到二三十了。这个完全没法比,刘药北来的地方十块钱能吃一大碗,三只手都捧不下的那种大碗,这边花这么多钱只有一小碗。老人环顾四周,看了看周围在吃饭的人,捧着小小的碗,一时间真不知道他们吃这么一点到底能不能吃饱。
真是物价和物价比比死人。看罢,刘药北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两个孩子身上。此时,两个孩子哥哥正在端庄地坐着,看样子是不知道该干什么所以说手足无措。至于妹妹,可能是还小的缘故,总是一副单纯天真的样子。
趁着项成临去点菜的功夫,刘药北一边准备筷子一边开始向石小仟询问:“石小仟,今天晚上要是回不了家,你打算带着你妹住哪里?”
“我不知道,如果回不了家那我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此刻刘药北好像在和一个成年人对话。
一瞬间,刘药北好像是喃喃自语:“没经历过苦难的人,即使去想象苦难,想出来的也像童话。”
接着刘药北转向石小佰询问道:“那你呢?”
“我跟着我哥一起。”
“看样子没有办法,家今天晚上估计难回了,得再给他们另外安排住的地方。”刘药北说道。
“哎——”项成临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坐到座位上,说:“这件事儿是真不好办,我一个小职员,家里又没什么钱,就一间小屋子也挤不下三个人。”
“那要么就是把会找他们要账的那群人赶走,他们就安全了。”刘药北摊了摊手。
两个大人此刻在讨论的热火朝天,或许是处于愧疚,或许是出于不想看别人为自己麻烦,石小仟此刻红着脸突然说道:“不用麻烦你们的,我们可以自己找地方。”
“找地方?找什么地方?”刘药北语气不客气,直接将脸转向石小仟。
“是这样的小朋友,我知道你们也是为我们着想,但是我是人民警察,你既然向我求助了我肯定是能帮就要帮的,最近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人越来越多了,数量跟以前比也越来越多,我们刚好借着你的线索,能抓一个是一个。”
“嗯。”刘药北肯定到,没想到项成临会这样回答。
一席话让兄妹俩此刻无言以对,确实是石小仟最开始向项成临寻求帮助的,将这件事讲成一份工作,石小仟没法再拒绝。
项成临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对刘药北说道:“那这样吧。”项成临撑着自己的那只手一摊:“今晚上我住他们家,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没老婆没孩子的,那群人来了就直接抓起来。”
“嗯,警察局现在都有夜班执勤的,我可以叫到人。”项成临补充道。
“嗯……”刘药北思考了一两秒,虽然累了项成临,但总的计划下来一下子感觉没什么不妥,于是转向了孩子:“你们觉得呢?”
“嗯”石小仟点点头。
石小佰也点点头。
得到认可,项成临眼看事情解决了,表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哈哈,那这算是解决了!比想象的容易嘛!”刚好此刻饭一碗一碗端上来,项成临拿了一次性筷子就要拆,接着想起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哎!我记得你也来过警察局吧,那你今天来警局是为了什么?不是就为了俩孩子吧?”项成临一口面条送到嘴里。
“我儿子失踪了,报了案现在还没找到呢!”
项成临一口面猛地呛了一下,本来挺好吃的面顿时吃不出香味了,但倒是满满苦涩的味道。
“那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没有啊,一直没有解决,电话都还没打过来!”
“嗯……”项成临一口滚烫的面下肚,接着说道:“失踪儿子……”第二口吃不下去,只能一直翻滚面条,让每一根面条上都沾上汤汁。
“对啊!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警局来电也没来电!”
“警局没来电那是太忙了忘了,你们这种一般找到都会打电话的。”项成临因为刚才下肚的一口面条现在竟然有些反胃。
“什么时候失踪的?”项成临接着问。
“今天早上就一直没打通过!”
此时其他人的面也陆续端上来了,成临又吃了一口面,说道:“你去你们家孩子住的地方找过了吗?”
“我今天刚来这里,电话里说在望南路路口等他,等了一天,等不到人,电话也打不通,你说说这……”
“那明天吧。”项成临现在只想把面吃完,纵使有一堆心事,但现在至少先把眼下这碗面吃完,毕竟十块现在涨到二十块了,实在有点贵:“明天帮你查查你们家地址,那今天晚上你住哪?”
“我还要为住的地方发愁呢,没地方住啊!”
听闻,项成临嘴里的面越来越不香了,项成临的父母现在安好,在老家没遇到什么问题,这使得项成临颇有种被眷顾的感觉,对比身边个个家庭破碎的,无论怎么说现在的自己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难不成帮了小孩就放弃老人不管吗?但是要怎么开口呢?
“那这样吧,你住我家,回头我告诉你我家住哪。”
“这么麻烦你不太好吧,这有点像我给你赶出去了一样。”
“没事没事,帮人帮到底,你帮我这么多,我总不能看着你没处住吧。”
刘药北没回绝,看样子是同意了。
项成临的家比兄妹两小不少,一个卧室一个客厅,住在杂货店的楼上,是小吃一条街那上面便宜租的房子。
刘药北只是稍微洗了脸,其他东西不好意思乱动,虽然项成临十分客气地对他说想睡哪睡哪,只要不嫌乱就行,刘药北依旧只是找了个铺的东西铺在地上,就那么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早,刘药北起的比其他人都早,于是早早的便赶去了兄妹俩的住的地方。
路上的人有的有一片一片还在低着头睡觉,就在街边,紧紧抱着背包,一脸憔悴的样子。
刘药北叹了口气,走路刻意小了点声音。
刘药北到了住的地方,刚准备上楼,便听到楼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刘药北下意识警觉起来,稍微抬头一看发现三个男人就站在兄妹俩家门口好像议论什么。刘伟立刻跑到外面打电话给项成临,电话打了许久,项成临硬是不接。
刘药北心急如焚,连续打了三四次,依旧没人接。要么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三个人已经遇害了,现在楼上的三个人只是来收尸或者对接的。
刘药北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整个身子的毛气孔都吐这口气一样,整个人放松了一下,接着便更加紧张起来,这下便是彻底进入了精神状态。
那些人甚至敢打警察,一定是严重不敬畏法律,而且大概率手持凶器是有备而来。
刘药北左顾右盼,随手便抄起了一块石头,接着感觉还不够,这是又往兜里塞了一块石头。刘药北本身想捡一个稍长一点的武器的,但在周围实在是没有可供选择的长武器,哪怕连一只像样的木棍都没有。时间刻不容缓,刘药北慢走一步,上面遇到的危险可能就更加一层。
亦或者只要现在上去,就是最危险。
手拿石头,刘药北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上楼,来到能看到兄妹俩家门的地方悄悄摸摸俯下身子,探头看那三个人是否还在。
那三个人依旧在,而且现在敲门敲得更大声了,嘴里还密谋着什么。老人仔细去听,依稀只听到‘砸门’‘有人’‘快点’之类的词。
‘屋子里应该现在是安全的……’
现在如果猛然冲上去,那么刘药北一个肯定打不过三个,那要是不上去,那就像在赌接下来这个三个是会走……还是会叫支援来?刘药北根据经验,如果这群人真的是来催收的,那么大概率是摊上的是高利贷之类的,而且这种一般后面都会有一个小团体,如此现在来的这三个人就只是纯粹的打手。
但如若不是来收费的,只是单纯来闹事的小混混,那刘药北现在甚至有信心冲上去一打三,因为往往这些小混混什么都不会干,有能力做的就只有仗势欺人。
刘药北若想是更准确的判断,那就要更进一步,但是每进一步就多一步的危险。
时间流逝了大约三四秒,刘药北已经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也不敢再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这一辈子要是什么都不敢干,自己心里的正义都维持不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想着刘药北便放肆地走了上去,强装镇定,先把手里的石头收到背后。
刘药北装作一个非常富有爱心的老头同时又跟这家人关系很熟。于是,当走到三人旁边时老人随手便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呦嘿!这是亲戚来了!”
三人先是一惊,接着警惕地看着老头,在煞有介事的低头聊了一两句之后,为首的一个出来说道:“对对对,是亲戚,是亲戚,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笑盈盈的嘴脸让刘药北觉得这帮人颇为恶心,但无奈还是要继续耐着性子跟他们笑脸相迎。刘药北继续问道:“这家人最近都没看见他们回来过,你们在这儿是等这家人呢?这家人怎么亲戚来了门都不开!”
此时,一个小弟仿佛听不下去了,想要上手赶人。却及时被此时正在聊天讲话的那个人止住。
刘药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没事先跟他们打电话通知是我们来得着急给忘了。”讲话的人挠挠头:“那请问您知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吗?”
“在哪里?你还没听说吗?最近不是闹抗议吗?好多人都被抓进去了,这户主应该现在在局子里好好待着呢!真是一群人干什么不好非要去给国家添乱!”
刘药北说得义正言辞,说得情真意切不由的人不相信。
三个人则面面相觑,接着为首的人稍微向前一步,离老人更近了一点,问道:“你看到他们被抓走了?”
“哎,不是!你的年轻人!我骗你干嘛?昨天这里闹得这么大,你们都没看见?”刘药北往后仰了仰身子。
为首的人往后看了两眼,只见后面那俩人都稍微摇了摇头。
不等着为首的肯定自己看见了,刘药北便抢先道:“嘿!你们这年轻人,不跟你们说了,我上去了。”
刘药北刚一转身没走两步,接着又回头对这三个人说:“我可告诉你们这三个年轻人啊!千万别去参加那什么聚众起义,都是一群小孩子玩的东西。咱们做人得做的让自己瞧得起自己!”
“好好,对!你说的有道理!咱们做人就得做的让自己瞧得起自己!”为首的人笑脸奉陪,剩下的两个此刻有些面露难色。
刘药北一步一步向上走去,这层楼总共只要四层,即使刘药北走得再慢一分钟也该到顶了,刘药北此时手心出汗,刘药北明显能感觉到此刻有视线在死死盯着他,估计是为了验证刘药北身份的真假。
怎么办?一但那三个人确认了刘药北身份是伪装的,不但刘药北此刻有着生命危险,更重要的是屋里的三个人板上钉钉了。
而就在刘药北几乎要决定跟三个人拼命的时候,手机响了。刘药北都被吓了一跳,此刻无论是谁打来的手机都能救自己的命。刘药北急着想接起来,但转瞬间想到那几个人在盯着自己,于是只能如同常发生一样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来电人:项成临。
刘药北心里一惊,接着是疑惑,让手机来电铃声响了一秒,接着接起电话。
“喂?”
“……”
“喂?”
“……”
电话那头没声音,但是现在没法放下电话。
突然,刘药北像是像是开窍一样灵光一闪,连忙对着手机附和:
“哦,哦。”
“……”
“啊?什么东西啊?”
“……”
“哦,哦,那行吧,我现在下来帮你。”
“……”
“嗯,嗯,好,行。”说着刘药北转过头,注意力都在手机上甚至没有看三个人,小步走下楼梯。
三人注视着刘药北,纵使心中多多少少看不惯这么操作,但毕竟电话来电是真的,万一真就是这么凑巧的事发生了,犯不着为此冒险。为首的神情紧绷,有点不甘心的样子。剩下的两个人看了看对方,偷偷点头交换了意见。
刘药北下了楼,自然地朝人堆里走去,三个人也随后下了楼,朝刘药北的反方向走去。
就在旁边假装和商家争论饭好不好吃的刘药北看见了。
刘药北虽然感觉那三个人应该是走了,但还是心里隐隐不安。由于不敢多走只敢在这附近晃悠,刘药北看了看附近的地上有没有可捡的,时不时又看看路边走路的人,看人不是为了找帮手,是让别人认为自己在找帮手。
瓶子,地上只有空的,倒是有没喝完的,但是拿了有什么用吗?树枝,地上有小的,怎么找都找不到稍微大点的。石头,大街上找不到大的。
刘药北犯了难,眼看越走越远,刘药北不得不放慢脚步,没法回头,脑子都想疼了。刘药北铁了心,转身向一家商贩走去。
这是一家小吃,灾难发生以来无论大小餐厅客流量相比以前都有明显的增多。要硬说原因,估计就是大家都感觉活不了多久了要死前出门看看吧。当然也可能是大量外来人导致的只能在外面吃。
刘药北进了门左看右看,时不时又看看正在端盘子的店长,身上没有钱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但此刻是没办法的办法,刘药北是下了决心的。
“你好!”店长热情好客,看了一眼刘药北,接着自顾自端盘子。
“那个……”刘药北顿顿,接着不自信的说道:“额,请问你们现在有空吗?”
老板移走的目光又转回看了刘药北一眼,说道:“需要菜单在墙上,请问你需要什么?”
“额,就是这样……”刘药北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见状店长微微顿了一下,狐疑地打量刘药北一番,还是走了上来,放下手里忙活的事情,听刘药北想说什么。
“能不能帮个忙,帮我做一碗饭,什么饭都行。”
“啊,可以!”店长本想压着的声音放大:“你想要什么?”店长向后仰了仰,在别人眼中就像自己热情好客的朋友一样。
“不是,我没钱……”
“没钱你来做什么?”店长声音低了些,语气带着不满,问句听着不像是疑问。
“就是帮个忙……我可以找东西抵押,有钱了马上回来付钱。”刘药北腰微微弯下,头也跟着腰浅浅低了低,语速说得有些快。
店长看着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落魄气息的老人,心里有些犹豫。
刘药北见状立马掏出手机,说道:“你看,手机抵押在这里,随便给我一碗面就行了。”
“你是有什么困难吗?你要是实在饿的没办法了你等我们稍微不忙了来,我免费给你做一碗,好吧!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不用不用,我不饿,但就是帮帮忙,能不能给我一碗面我要带走。”
“哦!是有朋友饿的走不动路了是吧,哎呀我说了你等等没人的时候来,到时候免费给你做一碗给你朋友做一碗行了吧!”店长声音逐渐放大,但语气里没有责怪人的意味。
“不是,我真的很需要,我手机压在这里跟你换。”刘药北说的依旧有气无力。
店长看眼前这位七老八十了还这么卖力为了一碗饭,甚至不惜手机抵押上,那怕只是一个老年机。此刻周围的人目光聚集在此的越来越多,店长打了个招呼:“这样吧,你来后面,跟我们老板娘说吧,她是做饭的。”说完店长就转身回去。
店长是一店之长,大喝一声前面的自然会让开路,刘药北是个拿着老年机甚至付不起一碗饭钱的半个老人,前面挡路的根本不认识他更不愿意为他让路。刘药北想挤一挤,但越往前台人越多,叽叽喳喳的,店长又开始对别的客人满脸笑意。刘药北往前两步,终究是出了店门,周围刚才看他的也做回了自己的事情。
刘药北从饭店出来,本想再去一个,但时间捏着刘药北的内心,多一秒多一份窒息,只能回去了。
好在裤带里的石头还在,回去的路上刘药北也多了一点拼死的决心。经过刚才的电话刘药北已经确定了项成临就在那个房间里,时间那么巧不可能是意外,绝大概率就是项成临打来电话解围的。
刘药北来到楼下,手心微微出汗,又摸了摸藏在裤兜的石头,脚步尽量表现得如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表情也是。
压着心跳走过两届楼梯,微微抬头,没有声音,他们走了。
心跳跳的更快了,脚步稍稍急了点,扶着楼梯杆探头往兄妹俩房门看去,果真没人。
继续往上走,脚步虽稍快但整体依旧表现得平静。刘药北没一直看房门,是偶尔看看地看看前面。
来到兄妹俩门口,没人。
继续和刚才一样往上走,直到走到最上面,依旧没人,刘药北走回来,手在裤子上摸两把,敲门。
“项成临!”
“……”
刘药北拿出手机,拨打项成临的电话。
“喂!”刘药北一边敲门一边打电话:“他们走了,外面就我一个人。”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电话里也是。
此时刘药北心里有点慌,说道:“这样吧,我按规律敲门,我这边一边跟你说一边敲门,行吧。”
接着刘药北按照自己说的,敲两下门,敲三下门……。
大约敲到一次性五下的时候,刘药北心里已经开始怀疑项成临是不是已经遇难了,而之前打的电话根本不是配合用的,而是求救用的,想到这里刘药北急了。
“喂!项成临!在就回句话!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你现在在哪!喂!喂!”
“好了好了,知道了,开门了。”笑声迎来。
门缓缓打开,开了一个缝,接着大大敞开。
“刘药北!”
“项成临!”
“抱歉啊抱歉。”项成临看起来有些憔悴,但还是撑起来满面笑容:“实在是外面人有点多,打不过呀,只能这么小心了,给你吓到了,对不起啊!”
看见石小仟石小佰跑过来,刘药北总算是放下了心挂掉手机,心里泄了一口气,一瞬间身子好像要倒下去,好在稳住了,脑子回血回的还算快。笑口张开说道:“啊哎!没事!为了安全嘛,刚才外面三个人,一个个凶的,能理解能理解!”
“这样,没吃饭吧,进来做点饭,吃饭!”说着项成临双手请着刘药北进门。
这不是你家,你倒也不客气,什么时候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刘药北这样想着,但看着石小仟石小佰好像不讨厌这样,刘药北也没话说,虽然动作还是有一点畏手畏脚,但是已经在克制了。
来到屋里坐下,布置跟上一次刘药北来的时候差不多。
“你们怎么躲起来的?”
“你看。”项成临指向另一个屋子,说道:“他们躲在那个房间,石小仟陪我守到凌晨守不住了就睡了,石小佰跟她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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