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早上的痛苦鞭打,宁非全身伤痕累累,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甄俊下手之狠比何善有过之而无不及,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宁非隐隐觉得此人是在借机报复自己,长鞭挥舞时甚至发出了狞笑。
不过好在有金蜂膏,这在武夫之中的传奇宝物,实非寻常。不仅是武夫口中的圣药,更是治愈伤痛的神效之物。只需要在伤口上抹上一点,肉眼可见血肉在生长,能感受到伤口处有万千蚂蚁在攀爬,奇痒难耐。令宁非欲挠而不能,只得抓地咬牙,苦苦忍耐,其过程实在无以言表。如此折磨,竟然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停歇。
而令人惊奇的是,身上先前所受的皮肉之伤、被殴打的淤青以及颈部的伤势,竟然都几乎痊愈,只留下几不可见的白色痕迹。轻轻掐起一块肌肤,触感光滑且富有韧性,甚至肤色也明显变白了不少。宁非不禁惊叹,这金蜂膏竟然还有如此出众的美白效果?
甄俊要做的事情完成,鞭子也抽得爽快,最后他叮嘱宁非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第三人,便带着小猴离开此地。
尽管经历了一上午痛苦难熬的时光,宁非的精神状态却依旧良好。毕竟,这种传说中的物品,别说是使用了,就连见都不一定能见到。而与甄俊的约定,虽然他并未明确说明,但经过这两天的交流相处,此人虽然行为举止稍显怪异,但绝非穷凶极恶之徒,宁非认为可以信任,届时能帮则帮吧。
并且......他是真的有钱啊。
离开小院,穿过巷子,行至官道。时至正午,七月骄阳似火,蝉鸣阵阵,更添烦躁之意。路上行人寥寥,此时鲜有人外出,连路旁的大黄狗也吐着舌头,慵懒不堪。
路过先前的悦来客栈,宁非想起何善所言,习武之时应多食肉,方能增长肌肉。而且今早何善归来后便去歇息,尚未用饭。想到此处,宁非决定购置些酱牛肉带回。
进入客栈,店内仅有一独酌的壮汉,柜台旁趴着个无精打采的小二。见有客来,小二瞬间精神抖擞,殷勤地对宁非道:“客官,您是要喝酒还是住店?”
“烦请取三两酱牛肉,半斤大碗烧,打包带走。”
“好嘞,客官稍候,我这就去后厨吩咐准备。”言罢,店小二便朝后厨高声吆喝道:“三两酱牛肉一份!大碗烧半斤!”
看样子还要点时间,宁非就坐在一旁等待。而就在这时,忽然客栈里头传来一声怪叫把宁非吓了一跳。
“呜呜呜,环儿你为啥离我而去......”
宁非扭头一瞧,是那个独自饮酒的大汉,他身着青灰色的劲衣,身材魁梧,体格壮硕,凳子旁斜靠着一根七尺长的乌黑铁棍。汉子双眼迷蒙,满脸哀愁,趴在桌上,菜也没点,只顾一碗接着一碗地给自己灌酒,桌上都摆满了酒坛,嘴中还含含糊糊地叫嚷着:
“环儿啊~我的环儿啊~呜呜呜,没有你我咋活啊~”
看得宁非甚是好奇,不知他口中的“环儿”是何许人也,竟让他如此悲伤。走到柜台前,向小二询问了一番。那小二摇摇头,面露奇怪道:“这小的也不知晓啊,那位客人几天前就来咱店里了,每日日上三竿才下楼,下楼后便是喝酒,一喝便一整天,喝完酒后上楼便倒头就睡。小的之前还问过他口中的‘环儿’是谁,他也不答话,只顾喝酒,时不时的就这般叫嚷两声。”说罢,店小二叹息一声:“这世间情为何物啊......”
宁非转头疑惑看着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店小二,“小二哥,你知道情为何物?”
店小二怪不好意思地笑道:“前些日子刚完婚,尚在摸索。”
摸索?怎么摸索?
宁非祝贺拱手道:“恭喜恭喜。”
店小二也嘿嘿笑着回礼:“同喜同喜。”
正好后厨的酒肉打包好了,小二递给宁非:“客官一共一钱一分银子。”
“这么贵?!”宁非虽然很久没吃肉了,但是也知道这个价格不正常,平时牛肉也就十五文一斤,即便是处理过的酱牛肉也不过二十文而已。而大碗烧平时也不过十文一斤,这些加起来也就六十五文,现在居然要一倍价钱?
小二笑着解释道:“客官您要知道这附近流民这么多,许多人家的猪牛羊都被他们偷走了,导致现在肉价可贵了,现在光是单纯的牛肉也要二十五一斤了。而且因为天不下雨,承河都快干了,您知道的,我们店的烧酒可都是用的青涯山流淌下的溪水酿造的,所以涨价也是很正常的嘛。”
你骗谁呢,青涯山深处现在有谁敢进去啊?
心中鄙视这个刚结婚的店小二,宁非也没有跟他争辩,毕竟最近年生确实不太好,想着以后若是挣不着钱的话,还是别吃肉了。付了让自己心疼不已的银子后,宁非感叹自己离买房又远了一步,然后提着酒肉准备离开。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小伙子,你最近是否遭遇了什么事?”宁非转头,发现原来是刚才饮酒哭泣的那位壮汉。与之前那迷茫哀伤的眼神不同,此时他双目炯炯,似有精光,他凝视着宁非,再次问道:“我见你面色暗沉,似有死气,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看你人高马大的,原来是做算命行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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