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感到奇怪,但还是客气地回应道:“是遭受点变故,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多谢前辈关心。”

“哦?是吗,好吧......”那人点点头,不再理会少年,继续埋头喝酒。

宁非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算命的都这么果断了吗?一拒绝就放弃?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客栈,朝何家走去。

......

刚回来,正巧何善也醒了,虽然还是睡眼惺忪,满头乱发的。看见宁非带回来的吃食,甚是欣喜,直夸少年好小子。

吃饭时,宁非突然问道:“何捕头,听说最近都是你一人在夜巡?”

何善夹菜的筷子定在半空,笑问:“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宁非夹一块肉,吃了口饭后说:“朋友看见的。”

你朋友不就一个苏白山?何善笑了笑,喝了口辣乎乎的大碗烧,想着也没啥好隐瞒的,便说道:“老陈你知道吧?就是那个经常来拿止痛贴膏的陈老头。”

宁非点点头:“知道,他年轻时候的落下的病根子,每到下雨天就疼痛难忍,他的药膏还是我准备的。”

何善笑道:“他以前是个衙门的杂役,干了一辈子了,身体干不了,就被衙门打发走。可生活还要继续啊,他没法子,只能挑着扁担上街卖菜。他有个儿子,十来岁,算是老来得子,很是稀罕。”

“但是前段时间他儿子不见了,到衙门报官没人理,被赶了出来,没有办法才找到我。他拿出全部家当,跪下来求我,半百的人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恳求我能找回他儿子。”

何善叹了口气,“我跟我爹一样,看不得这些事,当时就答应了。本来以为只是被拐卖了,想着多打听打听总能找到的。便招呼几个还相熟的捕头一同寻找,直到那天晚上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陈老头的儿子是找不回来了。”

“那你现在为何......”

“为何要自己一个人夜巡?”何善摇摇头,无奈地说:“还不是那个狗官,把人都叫到庙里护着他去了,现在衙门根本没人,只能我一个人去找那妖怪了。”

这与宁非听甄俊说的不一样,他问道:“我听说你好像跟县令有矛盾?”

何善一怔,乐呵呵笑道:“行啊,小子,消息还挺灵通啊。”接着他笑容收敛,冷着脸说道:“那胡贞才想让我去给他当门卫,呵,真是给小爷气乐了,我骂了他两句贪生怕死,就走了。”

“胡贞才气不过,但又不想辞退我这个武功最高的,就给我使绊子,让差吏们全都聚到庙里,连巡逻打更的事都不干了。”

“现在镇里还有只妖怪到处乱窜,不能没人巡逻,只好我上了。而且陈老头家的孩子还没找到,最起码死要见尸是不是?”

宁非问道:“可这镇子里有五万人啊。”

何善摇摇头笑道:“那有啥办法,我武功好,能多跑跑,能早日抓到那妖怪也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者多劳嘛。”

“县令这么不把镇上人的安危当回事,不怕有人弹劾他吗?”

何善笑道:“他胡贞才在这偏远之地就是土皇帝,即便是百里门的巡抚来了也拿他没辙。而且他这个位置原本就来得不正,上面还有人呢。并且最近因为上报经办流民的事情做得得体,说不定还得升官呢。”说着他吃了口肉,继续道:“行啦,这事还轮不到你来担心我,那小妖怪我遇到后一刀宰了,这事就结了。”

“不过是一些不幸人的不幸事罢了。”

何善喝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今天继续练习,吃完了就到后院来,武夫不可一日不习武。”说完,他口中哼着一首从说书先生那里听到的小调慢悠悠地远去:

“污泥啊血肉啊,石头和大地也是你啊。莫要哭莫要怕,走过了东路就到家......”

小调哀愁悲伤,却婉转有力。

宁非坐在餐桌前,看着许久未吃过的肉,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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