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金志赢实在是太能干了,有她在的时候,家里总是干干净净,有条有理的。外婆兢兢业业带了我整整两年,我健健康康地长到了两岁,我会踢球、会背诗、还会唱歌。

外婆插队时在农村当过音乐老师,在我家,时常能看到这样一幕,外婆弹着琴,我哇啦哇啦地唱着歌。那个时候的我,还不会说太多话,但是只要外婆弹琴,我就附和着喊两句。

那个时候,钱小丫和姜季呈总是能安安心心地上班下班,在工作之余,两个人还双双考上了在职研究生。这两年的生活,或许是钱小丫人生中度过的最为安逸、舒心的日子了。

可船在海上航,哪有遇不到风浪的一天,更何况那是一艘刚刚启航不久的小船。很快风雨交夹着袭来了,风暴无情地向我们这个小家扑来,打得整个家措手不及。

我的外婆病了,病得很重,这根屹立在我家的定海神针倒下了,整个家乱作了一团。

外婆病了,外公回了老宅,可我还那么小,那时候的我多么想一夜间长大,至少我长大了,即使帮不上忙,也至少不用他们为我操心了。可是我是那么的小,我还不那么好带,只要一不小心没带好我,我就生病。

于是管我的住家阿姨来了。这个新来的阿姨不年轻,约莫五十来岁,事实上我认为我该喊她阿婆,不过钱小丫说这是照顾我的徐阿姨。

徐阿姨经验丰富,她说她已经带过好几个孩子了,可她在我面前只能手忙脚乱,因为我根本不想配合她。那时的我,固执地坚持只要我的外婆,只有外婆才和我合拍。

于是这位经验丰富的阿姨烦了,她说:“小丫呐,你家顺顺我是不会带了。他不听我话,不爱吃饭。我今天喂了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下去,喂到他嘴里,他就那么含着,也不咀嚼、也不咽,就一直含在嘴里。你看,一天我都喂不下去几口饭,我看我还是不要带了。”

那时侯的钱小丫,哪还有那心思管这些啊!外婆突然得了那么重的病,虽然手术后出院住在家里,但钱小丫还得定期陪着她化疗、看中医调理、排队挂专家号复查。公司还有一摊事,晚上还要赶研究生的毕业论文。

女人到了三十多岁之后,正是事业爬坡期。年轻时伏低做小,被人呼来呵去的,是时候风水轮流转了,可是三十好几的钱小丫,上有老,下有我,她力不从心了。

经验丰富的徐阿姨终于说她不带了!不带就不带吧,于是钱小丫又从保姆公司给我找来了一个新阿姨。考虑到两岁的男孩子好动、精力旺盛,阿姨一人带着我确实忙不过来,难免阿姨会埋怨,于是钱小丫再一次请了奶奶过来一起帮忙。

我奶奶又来了,不过她来之前想好了,这一次只是来帮忙的,她可不想呆太久。我奶奶这两年身体好、吃得香、睡得着,各种老年人的娱乐活动,她都没落下。跳跳广场舞,参加老年团,出去旅游十天半个月的,那便是我奶奶的老年生活。

“妈,这是卢阿姨,以后你和卢阿姨一起带顺顺。”钱小丫给奶奶介绍起这位阿姨。

这次的阿姨,比较年轻,四十来岁,早年和老公离了婚,女儿高中毕业便参加了工作,她说她能踏实住下,好好带我,钱小丫便信了。

那个时候的钱小丫,手下管着四十多号人,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天天加班,早出晚归,稀疏平常。外婆虽然病着,但她愿意和我们住一起,比起一个人住着,她更愿意家里人多,特别是有小孩子的家,家便是生机勃勃的。

外婆看着我,小小的我,一刻不停,满屋子地跑啊、打啊、闹啊,只要不睡觉,家里总能听到我咯咯咯地笑声,对于一个徘徊在生命线边缘的老人来说,我的笑声,是她的滋养,疗愈着她病痛后的孤伤。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