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用心观察发现有冰阵有几个地方没有飞出白练,肯定是孔有德用作突围处,那些地方也有八旗兵向里冲,云从岛破只在顷刻。
轰……,轰……,轰……,百十声巨响,冰阵中飞起无数碎冰。阿敏大惊,用心一看,发现矮墙冰阵中出现很多大窟窿,里面荡漾着海水。阵中的八旗兵吓一大跳四处躲避。突遭巨响惊慌失措纷纷滑倒,然后撞倒躲闪不及的战友顺着冰坡掉向冰窟窿,首尾相连景象壮观。那惊心动魄连绵不绝,又戛然而止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掉进去没淹死先冻死。
“好毒的心机。”阿敏立即明白来龙去脉。
孔有德组织人手用心打磨过杀阵,阵中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光滑和坡度,在上面作战会破坏冰面的光滑,引起阿敏的注意,所以时机一到他就放弃抵抗诱八旗兵入阵。致命的杀机在八旗兵的小心翼翼下未曾显露,坐镇后方的阿敏自然无法察觉。那些爆炸是孔有德用仅剩的几百斤炸药搞得鬼。
孔有德趁满洲兵在阻敌冰阵拆墙的时候派在冰坡最低处开凿出长宽一丈的标准冰阱,天寒地冻的季节海水会重新冻结成冰,孔有德就在新冰上安放炸药包,连结布阵之初就埋设好的引线,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寸许薄冰盖住冰阱浇些海水,很快凝成一体。由于冰盖下面有几块冰作支撑物,和两层坚挺之冰可以抵抗人力踩踏。炸药被安置在两层冰中间,只需要很少份量就可使隐藏的冰阱重见天日。
昨日不开冰阱是因为要将八旗兵引进阵来逐一歼灭以夺取战利品和人头,今天几万敌人一拥而入,杀敌是第一要义,顾不得其它小心思。
如果是在陆地上,这样的陷阱无疑是可笑的。单是挖出来的土都不知道往哪放,更不用说有人会睁着眼睛往里跳,就算有人脑抽跳进去自杀,十几人就会填满。在海冰上则不同,下面是十几米,几十米的海水,拥有几乎无限的空间,全部八旗兵跳进去也未必塞满一眼冰阱。
孔有德不能等阿敏想到对策,大声喝道:“立即出动冰碌碡。”
冰碌碡就是先将麻布浇热水湿透圈成圆柱形,等它冻结成冰后放入事先做好的圆柱冰石。圆柱冰石就是用冰水将沙石冻成半尺粗三四尺长的小圆柱。小圆柱要放在冰麻圈正中央以保证重量均衡,然后用风帆水车向冰麻圈里注海水,水满冰成取下麻布进行打磨就变成一个又粗又硬的完美冰柱,因为主要材料是冰,不太重,一个人就可以将它轱辘走。
孔有德早已经从云从岛到海冰之间搭建好冰坡道,又高又陡,护墙都建造成型,坡上士兵得到命令后将冰碌碡用力推下,从坡顶到海面落差超过三丈,在重力作用下越滚越快,端得是高屋建瓴阪上走丸势不可挡。
那些没有遭水浇的八旗胞衣奴才本以为自己运气好撞到冰阵薄弱处,马上就可以大开杀戒领功受赏。正在欢天喜地向岛上冲,突见六个一人高的冰碌碡排着前后两个横列冲过来,看架势整个冰胡同都要被碾压一遍,没有任何安全死角。后面几百云从岛士兵拽着半人高的冰碌碡紧随其后。
胞衣奴才们立即发现不妙:挡,肯定挡不住,那么大的块头得有几百斤,上千斤,借助飞驰之力绝非人力所能阻止;跑,肯定跑不了,那东西居高临下速度会越来越快,莫道人足,就是千里马也得甘拜下风;跳,肯定跳不过,如果作好准备找准时机第一排碌碡可以鱼跃翻过,可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尚未站起身子第二排就已经撞将过来。要想活命只有跳到两边胡同才能逃过此劫。
这些胞衣奴才飞扑过去翻冰墙,不知为何现在的冰墙增高很多,差不多同人不相上下。
胞衣奴才用力攀上墙去发现不妙,两边的胡同比中间低一尺,坡度更大,人头攒动密度一点都不低,自己正好踩人家脑袋上,直接下跳肯定滑倒,只能扒着墙将身子轻轻放下。他们骑在墙上有心情观察思考,下面的没有时间等待,跳起来把他们推下去,自己上墙再思考再被人推下去。
这些胞衣奴才从天而降,运气好地砸在人身上,运气坏地在坚硬如铁的海冰摔个狗吃屎。不管运气好坏,他们摔在冰坡上都会顺着冰坡向下滑。旁边的八旗兵没有防滑鞋,本就脚下无根摇摇欲坠,哪里有余力救助他们?功夫好,运气好的躲开,运气坏,功夫差的被撞倒,更倒霉的是被绝望的受难者抓住拉倒一起滑进坡底的冰窟窿。这边的幸存者尚未喘上一口气,就见两排冰碌碡风驰电掣碾压过来。。
这三条胡同之所以出现高度差,是因为孔有德需要一条坡度较缓的胡同作为碌碡军通道。如果坡度太陡,碌碡兵可能会被几百斤的冰碌碡拽倒拖走后果难料,所以他将两边胡同的冰层刮低半尺洒在中间的通道,再浇水冻结坡度就平缓许多,碌碡速度随之大降。
正因为如此,中间胡同的八旗兵有机会上墙,或者逃跑,两边胡同的落差加大,冰碌碡滚过来的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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