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野草的院子里,一个中年妇女不停地走来走去。她的表情幽怨懊恼,偶尔还会咒骂一两句,但回应她的只有簌簌的风声。这个妇女就是离家的女主人王翠翠。
“死鬼!这得饿死我!这得要我的命!”她捂着痛疼的胃部,终于忍不住大声咒骂。
“死鬼!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没有炉子取暖,没有电可以使用电褥子,熬过了这一宿,我的骨头都疼得受不了!”她继续咒骂的同时,声音哽咽几乎听不清,“我怎么这么命苦!你不是说会有人来送饭,怎么还不来?”
……
她呜咽,她咒骂,她哭诉……万物皆有耳,皆不能解她之困境。
王翠翠这位妈妈,根本上不会想到她的处境变化了,孩子们的处境也会相应的变化。可能,变化带来的影响既重大又深远,甚至是一生命运的转折点。然,请谅解她吧!她没有受过任何教育,假如硬要说年轻时在村里开办的夜校里认得十几个字是不可磨灭的教育经历的话,婚后生活带来鸡飞狗跳的家庭事务也足以把它们消磨殆尽,聊胜于无了。
她的愿望直接简单:她处境不好,赶紧解决!她饿,她要吃饭!快点来!
此时,家里的余果正愁绪万千。愁的问题点就是“饭”怎么解决。
刚才在大伯家里,余佳夺门而出时,大伯曾不情愿地抛出一句话:“你爸爸让你去镇上给你妈送饭!”余果百思不得其解,大伯作为村里干部,平日里明明平易近人,极受爱戴,今天这是怎么了?
多少年以后,当余佳知晓此事跟爸爸余树林提及时,余树林道,“我晚上冲到你大伯家,跟他吵架了。”
大伯转述的话,余果咀嚼了再咀嚼,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余佳。告诉了她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余敏和余峰没有上学需要人照顾,余丽上一年级,得上学。这三个,都太小,不顶事。余佳上四年级,照顾一个妹妹还行,照顾两个,也不行。唯有自己,最合适。再者,根据家里的排序,她自己是老大,应该做这些事情。
从家庭遭遇艰难开始,余果这个女孩子连哭泣的权利都要比妹妹少,更多的是不得不隐忍和承担。就像此时,虽然余佳也有考虑和担忧过王翠翠,却没有在心中产生权衡利弊的想法。或许年龄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也不得不让人感叹,作为家里长女就要首当其冲付出的现实。
等到所有的妹妹们吃完早饭,一切就绪。
余果看着她们,不得不开口,:“嗯,妈妈和爸爸不在家,我……”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样措辞,其实她的脑海在努力回想平时余树林说话的模样,“做一下安排。”说了第一句,余果突然感觉自己紧张的心倏地平静下来。
万事开头难,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诠释。尤其看到妹妹们星星般亮闪闪的眼睛,盛满了期待与崇拜,余果特有的女性光芒发挥到了极致,“老二,老三去上学。我先去给妈妈送饭,顺便照顾老四,老五!就这么定了!”她做着爸爸常做的动作,手一拍大腿,干干脆脆地站了起来,“散了!散了!麻溜儿!”
“奥……大姐在家陪我们……好开心!”余敏欢喜地去摇余峰的手,“你是不是高兴啊?小五?”
余峰咧开嘴,笑眯了眼。妹妹们再次露出笑容,余果如释重负。她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就是感觉有什么落在了心上,心变得平静,不那么紧绷绷的。
唯一让余果头疼的就是余佳。自从她说完话,余佳就冷眼看着,不发一语,就像一尊雕塑,如果你忽略掉她偶尔转动的黑眼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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