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后花园,修盖了一处高楼。
雨后甚是凉爽,严世蕃正在高楼上与几个清客坐而论道,两个儿子,还有严春和也在。
忽然下人来报:“国子监的周主簿求见。”
严世蕃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进来。
不多时,周平林带着一个小童进来,只说是新得了几只上好的山鸡,给世兄送来,让世兄尝尝鲜。可神情之中,显然有别事回禀。
清客们都有眼色,起身告辞离开。
待到清客们都走后,严世蕃斜倚在抟金丝引枕上,看着周平林。
“行了,周老弟,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来人,换茶,把前儿个老爷新得的雨前龙井,给周主簿尝尝。”
“多谢世兄。”
周平林坐下,也不多说废话,问道。
“世兄可知道,应天今年来了个解元?”
严世蕃眸中拂过一丝寒意,陈牧的底细,他比周平林都要清楚,但嘴上还是说道。
“这却不知,怎么了?”
周平林岂能不明白,严世蕃比谁都清楚陈牧的来历,索性开门见山,将他如何逼迫自己的事添油加醋对严世蕃说了,还说道。
“当时小弟就对他说了,我纳安家女儿进门,那是连小阁老都赞成的事,谁料想他竟然说,管他什么是狼是狗,有本事就亲自到国子监来找他……”
周平林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口水,偷偷抬眸看了眼严世蕃。
严世蕃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眼神却深邃无波,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心情,只是低头剥着桌上的橘子吃。
橘子送进嘴中,严世蕃却皱着眉头,将它吐了出来,对严春和说道。
“今年暹罗进贡的橘子怎么这么酸,你爹爱吃,临走别忘了,把家里的这些都拿去。”
“是。”
严春和会意,轻声应道。
周平林有些紧张地看向严世蕃。
严世蕃这才看向他,呵呵笑道:“哎呀,周老弟啊,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他才多大的人,有这样的胆量是好事啊,你也活了几十年了,总不能还和小孩子置气吧?”
周平林急忙说道:“可、可他是赵贞吉的学生啊,赵贞吉又是徐阁老的学生,当年赵贞吉素来和干爹过不去,如今的徐阁老也和干爹过不去,这个陈牧,就是因为仗着他们才……”
严世蕃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很容易就让人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周平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说,急忙站起来,满脸惶恐说道。
“小弟失言,望世兄恕罪……”
严世蕃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严春和见状,起身走到周平林身边,低声道。
“周主簿,我叔叔今儿个身子不大安,中午吃了汤药,下午才好了些,这不方才那几个清客才来看他么。今儿我叔叔实在是没精力会客了,您看看事情要是不急,您赶明儿来罢!”
周平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告辞离开。
严春和也跟了出去,一直把周平林送出后花园外,才笑道。
“周主簿,我叔叔最近忙着修万寿宫的事,正烦心呢。您的这些事,说白了,能翻篇就翻篇,和朝廷的事相比,到底算不得什么大事,您说是不是?”
周平林还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脸点头了。
严春和眼中透着几分寒意,转而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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