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父脱去外袍，松散着里衣，厚实的胸脯上一撮淡褐色的胸毛裸露着。
他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女。侍女赶紧摇起了手里的团扇。
“大人，杜衡回来了。”侍卫走近前去低声道。
“快叫他进来。”城父有些兴奋。
“大人可安好？！”杜衡进屋，恭敬地跪匐行礼。
“安好，安好！可有消息？”城父有些急切地问道。“恁都下去吧！”
身边人都低头退下。内侍守在门外。
“有。公子季要刺杀晋候。”杜衡沉声道。
“确切？”城父惊问。似乎又有些兴奋。
“确切！刺客已派出去了。”杜衡皱眉道。
“你担忧什么？”城父看着杜衡，有些疑惑地问道。
“怕要起战乱。”杜衡犹豫了片刻郑重说道。
“是啊。晋候怎肯罢休？虢候糊涂！大王正是担心这个。”城父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是。”杜衡低头轻叹。
“你去了十日。咋耽误了这些天？”城父拧眉看着杜衡。
“在虢候府上受了点伤。遇上了死士！”杜衡正色道。
“死士？竟伤了你？”城父惊奇。
“这些人怕是要参与刺杀晋候的。身手很敏捷。乔装成府上的侍卫。”杜衡慎重的答道。
“乔装成侍卫？”城父不解。
“虢候府上以往没有这样的侍卫。虽然只一人现身，但其他侍卫的反应都非同寻常。”杜衡一脸忧虑道。
“晋国自小宗取代大宗后，几十年来，武公父子一直血洗大宗一脉。现在，诡诸（晋献公）连自己这一脉公族也不放过，弄得公族子孙到处流亡。天子想方设法劝阻，不想看着同族人自相残杀。虢候非要趟这滩浑水，总想帮那些流亡子弟夺权复位。这是把虢国置于险境！”城父捏起筷子夹了一点菜放在粥里搅和了几下，又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案几上。
杜衡静静地看着城父的举动。
“他们这是根本不把天子的话放在心里！”城父愤愤地拍着案几。
“晋候已经有所防备。可虢国一旦前去刺杀，正好授人以柄。”杜衡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伤的重吗？”城父有些担忧地看着杜衡。
“不打紧了。就是在外面耽误了几日。”杜衡道。
“你回去歇着吧。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晋候、虢候都与天子同姓，可非要这么一意孤行，咱们只能静观其变。哎呀，热死了。这才刚入夏！”城父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拿起布巾擦拭脖子里的汗。
杜衡俯身鞠躬，起身缓步退出。
“恐怕你还得去绛城晋候那里一趟。”城父琢磨着又抬高声音道。
“是。”杜衡又停下脚步。
城父端起粥三两下喝下。又夹起鸡蛋羹放进嘴里，慢慢咽下。他心里琢磨着去王宫该如何向天子报告晋候和虢候的事。
杜衡犹豫了片刻还是退下了。他知道城父还没有想好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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