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相信黄皮子真会施法吗?”,我老叔问。

“这谁也说不清,宁可信其有。迷信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我父亲一边倒腾柴火,一边说着他对迷信的理解。

“去年邢大爷死了,村里人都说是他打死了一窝黄皮子,人家找他报仇来了,才把他折磨死的。真邪乎”,我老叔心里多少还是信的。

“那谁知道是真是假呢,跟神话故事似的,咱别招惹它就行了,免得心里犯嘀咕。”

不远处,柳大步拿着一个麻绳子,朝着村北的树林子走去。

“柳大步又去林子里捡树枝了”,我老叔望着他,呵呵地笑着:“他走路姿势还真是奇怪,看着就很好笑”

我父亲也撇了一眼,批评弟弟:“你别笑话人家,他还是腿有毛病,走路才那样儿,好好的人,谁愿意那样儿走路?被人笑话,心里能好受?”

老叔听了,把笑收回去了。

不笑天灾,不嘲人短,我父亲的为人还是正能量的。

柳大步是柳多财的大儿子,叫柳二斤。已经快二十六岁了,才一米五几的个子,走路身体前倾,步伐迈得很大,每踏出一步,膝盖都要躬一下,村里人都叫他柳大步。

柳大步是个老实人,沉默不语的老实人,勤劳又温和。

因为家里穷,自身也有缺陷,他心里很自卑,不爱说话。年龄老大不小了,提亲的人都没有,媒婆儿都不晓得他们家大门朝哪开。

柳大步是去林子里捡枯枝,留到冬天烧炉子。葛家屯儿没有煤烧,冬天就用苞米芯、树枝、枯树根烧炉子取暖。

农闲的时候每家都会出去捡树枝,刨树根。苞米秸秆只用来烧炕,以及生火做饭。

在屋子里,我奶奶拎着网兜,放到了炕上。网兜里是我父亲在供销社买的两瓶白酒,还有四小包用油纸包裹的点心。

在玉启村,这也算是贵重物品。

她看了一眼窗外,两个儿子已经进院子了。

“快出去把马车打扫一下,都九点了,你们该走了”,她催促着我爷爷。

简单收拾了一下,爷爷赶着马车,带着我父亲去找郞孝林。

郞孝林是葛家屯儿生产队的队长,是他牵线搭桥给介绍了这门亲事。马车停在一家门口,我爷爷喊了一声,郞孝林从院子里出来,坐到了车沿儿上。

小路坑坑洼洼,马蹄哒哒哒。

“那姑娘真不错,长得周正,能干”,郞孝林坐在马车上不吝赞美。

“嗯哪”,我爷爷也认可,他说:“都是正经人家儿,孩子懂事儿,将来过日子也能差不离儿”。

“她比国强大三岁,娶媳妇大点儿好,知道疼人儿。女大三抱金砖哪”,郞孝林说。这个媒人做得够称职,说来说去就是个“好”。

这一年,我父亲二十岁,母亲二十三岁。母亲的年龄在玉启村算是大龄剩女。不是她挑剔,是家里负担太重,她帮爹妈多扛了两年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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