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钱四根的冰棍儿,我母亲还是买了,分给我一个。
我那大着肚子的母亲舍不得吃,那天中午,给我姥爷带去了三根儿,还给他买了一包绿豆糕。
姥爷吃冰棍儿的时候,冰棍都有点化了。
我姥姥总是责怪她说:“你现在盖房子,也挺困难,以后别往家买东西了。隔三差五的买罐头,买绿豆糕的,也花不少钱,你就照顾好自己就行。”
“妈,我钱够花。有钱没钱的,不差这一口吃的。又不是总买,我爹这不是病了嘛”,我母亲不依她。
其它母亲手里那点零钱,也是攥着花的,她只是不想给自己留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做儿女最锥心的事吧,我姥爷当时病得很重。
无论多穷,她都要给我姥爷买点吃的,也没能力为他再做点别的事了。
“我爹的病会好的”
我母亲宽慰着我姥姥,其它她心里也没有底。
我父母这一辈人东北人,管父亲叫“爹”,管母亲叫“妈”。到了我们这一代人,就称呼父亲为“爸”,不再叫爹了。
母亲在炕沿上坐着,起身要去给我姥爷倒水,我姥姥把她按住,说:“倒水用不着你,让小芳去,你够累的了,歇歇”。
“姐,你不用惦记咱爸,家里还有我呢,你就把自己照顾好,别让我们惦记就行”,我老姨把水端给了我姥爷,他在炕上躺着,非常的虚弱
在县医院检查,医生说他血压非常高,心脏功能也不好。他执拗地不肯住院,舍不得多花钱,只拿了些药回来。
“你不用老惦记我,没啥事儿,养养就好了”
他跟我母亲说:“别天天往这跑,孩子都快要生了,你得自己注意着”。
“没事儿,我自己啥样儿我知道”
我母亲说:“赶上忙不过来,我就不来了,不忙就过来看看,看上一眼,我放心”。
“姐,你也喝口水”,我老姨把大茶缸递给了我母亲。
她还留着长长的麻花辫子,齐腰那么长。
很多年后,流行李春波的一首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我一度以为这首歌唱的是我老姨,因为她的名字真的叫小芳。
母亲还没有回来,大人们在新房子场地上各有分工地忙着,我就在新房的院墙外,一个人玩沙子。
葛家屯儿的孩子有很多,与我同龄的小伙伴却不多,我也更喜欢一个人玩,自娱自乐,很少哭闹。
三岁多的时候,我是个胆小又腼腆的孩子。
住在一面红的房子里,有一个大柜子,柜子跟屋墙之间有一个缝隙。只要家里来了陌生人,我就像主动甘愿自罚似的,到那个缝隙里站着面壁去。
这个举动,看得我父母哭笑不得。
如果我父亲在家,他会故意喊着说:“哎呀,柳逸呢?柳逸去BJ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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