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董旭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小时候,聊起生命中最早的记忆。

我想起在谷奶奶家,裹在被子里的自己,那种窒息感,还有谷奶奶家孩子喊饿的声音,感觉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清晰可见。

董旭说,他最早的记忆,大概四五岁,只记得父亲拿柳条抽他,哭得他鼻涕眼泪糊满了脸,叫得很欢实。

“当时的青岛,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那时候,到处都是平房。我家住在市北区”。

他说,在平房的院子里,父亲用柳条抽他,还踹了他一脚。屋子的房门敞开着,有浓烟从屋子里飘出来。因为董旭用火柴把家里的棉花套子点着了。

“我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点着,没想到棉花遇到火,呼啦一下子就着了,当时我一下子就懵了,吓傻了”

董旭哈哈地笑着:“真是该打,幸好我爸在家,要不能把房子烧了!”

他又问我:“柳逸,你小时候挨过揍吗?”

“挨过揍,被我妈揍过一次,她把我拉到门后,哐哐踢了两脚”,我笑着说。聊起来小时候挨揍的情形,心里竟然有一种幸福感呢。

说着聊着,我更加确定,小说我要继续写下去。

我回到了电脑前,继续敲字。岁月一段一段地闪回到那个很近,似乎又很久远的年代。

今天的我,穿过时光的隧道,昔日重现。

我看着葛家屯儿的朝晖夕阴,看着那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孔,在几十年的时间飞逝中不断地变化着。

祖辈人一个个地死去了,永远长眠在那片土地上;新一代的年轻人一个个地四散在五湖四海,他们都奔向城市,奔向红尘世界的名利场。

他们离开了葛家屯儿,又不断地回首望,最终一去不返。

我默默地看着。

也默默地看着柳逸。

看着她出生,长大,求学,背井离乡。

我能看到她童年时的五彩斑斓,少年时的志得意满,青年时的勇敢无畏和中年的茫然自失。

在我心里,竟然有点抵触去看她的现在。

如果童年的柳逸也能看到现在的我,她一定不喜欢。

她一定不喜欢吧。

坐在电脑前,我又沉默了。

时间无声无息地改变了我们。

生活催着我们不停地向前走,向前走。一路上,得到了很多,也丢掉了很多。

今天的你,是小时候自己想要的样子吗?

白眉小侠的声音,萦绕在我耳畔:“柳逸,小孩子为什么要长大呢”。

回到过去,回到一九八四年。

葛家屯儿,农民有了自己的田地,干劲十足。原生产队的大拖车也卖给了个人,我父亲开回家一台,车钱赊账。

这一年我三岁,姐姐柳娟六岁,我母亲的肚子又鼓起来了。

我家在“一面红”住了四五年,父亲要建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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