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赌局不是随口捉弄沢田纲吉的玩笑。

里包恩非常清楚,如果沢田纲吉输了,这将是时淮对他们的最后一次容忍。

时淮或许会出手保下这群初中生,但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带离里世界,勒令里包恩带着夏马尔碧洋琪还有风太等人离开。

也许出于某种原因会让狱寺隼人留下,但之后哪怕沢田纲吉再怎么用那双包容一切的眼睛乞求,恐怕都无法与他们见哪怕一面。

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况且瓦利亚那群任性的家伙也不会轻易放过某人吧?

小婴儿恶趣味地勾了勾嘴角。

“走吧。”时淮冷眼看了一眼倒在天台的另一位切尔贝罗,扭头对云雀恭弥道:“还是不要麻烦那对恋爱脑了,会有人收拾残局。”

兄弟俩一前一后离开天台,默契地绕过某对夫妻卿卿我我的区域,一路直行。

恢复平静后的天台兀地闪过一道影子,切尔贝罗靠在栏杆上的尸体消失不见。

仔细看去,那道背着切尔贝罗的身影同样肤色偏深,浅色长发迎风飞舞。

她们体态轻盈,毫无战力,只为寻找与见证。

她们无穷无尽。

尚未远去的时淮若有所感,回头深深望了一眼。

云雀恭弥投去询问的视线,换来时淮轻轻摇头:“已经被带走了。”

时淮走在云雀恭弥身侧,像某种小动物似的眯起眼睛,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

“他们好像还没吃饭?”小动物忽的睁开双眼,“好麻烦……”

到头来还得买菜做饭。

云雀恭弥将他的一系列神态看在眼里,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让他们饿着。”

敢让他和迪诺一起出来买菜,那对夫妇不吃拐子就不错了。

“真的?如果妈妈哭诉起来我会把你供出去的,到时候她朝你撒泼我可不管。”

“还有。”时淮幽幽地斜了他一眼,“要打出去打,再掀桌子就都给我出去吃西北风!”

听着耳边幼崽久违的聒噪声,云雀恭弥只是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对一旁愈发暴躁的嗷叫充耳不闻。

“给我认真一点啊!”

聒噪,却不感觉冒犯,并且现在一点咬杀的欲望都没有。

幼崽在消磨攻击欲方面有着天然优势,但如果能得到不错的反应,就如他刚刚所说,偶尔配合一下也不错。

久久得不到咬杀警告的时淮抬头瞥了云雀恭弥的碎发一眼。

什么时候高傲的野兽才会真的主动低头呢?

毕竟手感真的很好,有点手痒。

‘你们之间的游戏有够无聊的。’

没看见时淮亲手拧断云雀恭弥的脖子,六道骸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遗憾。

‘哦?’时淮看似气愤地往前大跨一步,让身侧之人无法轻易看清自己的神态,‘无聊?是因为只能看不能玩吗,窥视者先生?’

‘你在邀请我?’

不愧是修炼成精的傲娇老凤梨,连入局申请都说得像在施舍一样。

既然如此……

‘骸。’幽暗的天色将时淮眼底的疯狂彻底遮掩。‘来玩吧。’

‘哦呀?’

感受到源自时淮灵魂深处对他的某种排斥暂时消失,六道骸的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惊讶。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不……’

这才是时淮会做的事,欺骗他人之前,先蒙上自己的眼睛。

自以为的谎言,都是他的真实。

就如同时淮为了从“切尔贝罗”口中诱导出想要的答案时所表现出的情绪。

都是真的。

‘这么轻易地相信我,真的好吗?’

‘帮我把他揪出来,另一位窥视者。’

‘Kufufufufufu……如你所愿。’

时淮走在前面的身形微微停顿,再次引来肉食动物的注视。

“没什么。”时淮半回过头笑了笑,“稍微有点困了,快点回去吧。”

云雀恭弥看着那张笑脸微微皱眉,毫无征兆地闪身来到时淮面前。

时淮眼底带着一点惊讶,一点疑惑,里面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不喜欢时淮故作乖巧的笑脸,尤其在黑曜一战之后,那种虚伪的表情总能让他想起某个令人不爽的家伙。

略带烦躁地按住时淮那张脸一推,云雀恭弥在时淮的怒吼中一步步朝家中走去。

嗯,还是聒噪一点有趣。

“kufufufu……看来你们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认出对方。”

‘别太过分。’

“知道了,睡吧,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一切。”

另一边。

不同于安然入睡的时淮,沢田纲吉正躺在床上愁得睡不着。

尤其是在里包恩将迪诺一脚踹出去之后,这种忧愁正呈几何倍增长。

“真是的,爸爸为什么不能直接把指环给他们啊!”

回想起斯库瓦罗离去时的眼神,沢田纲吉就不由得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简直像是要砍死所有人一样。”

里包恩擦试着列恩变化而成的枪支,闻言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交出指环就没事了吗?”

“什么意思?”想到某种可能,沢田纲吉的脸色逐渐苍白,“难道说……”

看他想明白了,里包恩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沢田纲吉低着脑袋,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向里包恩。

“既然一开始就已经有一位十代目了,为什么九代还要派你过来?”

小婴儿终于坐正了身子:“鬼知道。”

“哈?”沢田纲吉垂死病中惊坐起,“你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里包恩连原因都不知道就来了日本,连沢田纲吉都要怀疑这个里世界的人均质量了。

里包恩难得面无表情的坐在小沙发上:“最起码在一个月之前,九代和家光的选择是一致的。”

一个月前,也是九代最后一次回信给里包恩的时间。

那封又臭又长,宛若交代遗言的回信。

“据我所知,九代不是那种会随便挑起战争的人。”

作为消息最灵通的门外顾问,沢田家光在听闻九代更换候选人时也曾写信质疑过,最后也不过是换来一道冰冷的敕令和从未听闻的切尔贝罗机关。

“阿纲,这场战斗,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沢田纲吉心下茫然,在里包恩给他下达的所有强人所难的命令中,这无疑是最难的一条。

这种无力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里包恩从一开始就在观察着沢田纲吉的一举一动,看到他面露苦涩,里包恩忽然勾起一抹与往常无异的弧度。

“这对你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里包恩继续擦拭着枪身,“你刚才所设想的未来不会出现,有时淮在,保护你们到下辈子和随手拍掉衣角的灰一样简单。”

沢田纲吉听了不仅没有露出一点放松,反而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怎么突然提到要时淮保护他们?

仿佛要印证他心中的那一抹不安,里包恩晃悠着小腿笑道:“我的话,大概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吧。”

“毕竟那家伙和你一样,很珍惜现在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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