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丰都,嶓冢山下。
乌黑的石崖下横着口大锅,锅中热油沸滚,骨肉焦烂的气味熏得崖岸的奎木狼睁不开眼。
奎木狼一身破烂,腰悬双刀,本是西天七宿之首,如今却即将被推下油锅,炸成锅包肉。
“老娄啊老娄,你给爷等着,回了天上爷扒了你的皮!”
众鬼差任他喊叫,只是在背后不停加力,奎木狼只觉推背感越来越强。
尽管奎木狼此刻很希望有个灵魂穿越到自己身上替自己受罚,或是出现什么奇迹,让自己瞬间觉醒什么铜皮铁骨的逆天技能。
但这个世界毕竟是讲逻辑的,他奎木狼就是个小小星官,挣不开身上的捆仙索,也扛不住下面的大油锅。
“多亏”了娄金狗几年前蛊惑他,说地府无父无君无法纪,不用像在天上那般受拘束,他才主动请愿外派地府,结果竟混到今日这般田地。
鬼差把奎木狼推到崖边,却再下不去一点了。
为首的鬼差突然哭了出来:
“奎星君,您行行好,今日中元节,休假的日子,让弟兄们早点下班可好!”
“滚蛋!”奎木狼使出洪荒之力,死死抵住众鬼差,咬牙切齿道:
“知道谋害二十八宿是什么罪名吗,你们不想着自己,也该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
听到这话,鬼差们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脸色通红:
“奎大人,您侮辱什么都行,但绝不能侮辱我们的职业素养!”
“地府律法第二百五十条,凡当众袭人者,依所犯罪行,与伤人之数,罚以十八狱之刑罚。”
“奎星昨日涉嫌伤害女鬼,打死鬼差九人,伤者不计其数,故我等对奎星施以油锅之刑,合法!”
鬼差们自豪的语气让奎木狼一时发愣,面对这些地府统一考试选出来的高分状元们,只能是兵遇到秀才——没理硬讲理:
“分明是那女鬼先招的手!老子才付了钱,还什么都没干,你们这帮饭桶就从外面冲进来要抓老子,奶奶的,连天官都敢坑,老子要上丰都告你们的状!”
脸色通红,乃是气血上涌。气血上涌,脚下便卸了力。
鬼差们一个前顶,奎木狼当即以一个平沙落雁的姿态,飞出了数十丈高的悬崖,尽管心已凉了半截,嘴上依旧脏话连篇。
“老子要去三祖门前,四象宫中,五帝阶下告冤,老子一生光明磊落,坦荡如砥,美如宋玉,貌比潘安,岂能下此油锅,岂能,岂能……”
奎木狼心跳不断加快,终于在即将入锅的一刻哭嚎出来:“师傅救我!”
“乖徒儿,爷爷来嘞。”
一柄五行剑划空而过,夹携一股强风,顶飞了油锅。
娄金狗脚踏五行剑,在撞到油锅的前一刹跳下,双手抓住奎木狼,猛踩石壁,借力跳出二十余尺。
青箬笠,绿蓑衣,盖着身下的银甲,相比之下同为星官的奎木狼穿的像个乞丐。
娄金狗看着一身狼藉的奎星,不由啧起嘴来:“啧啧啧,本来穿的就像根虫蛀的烂木,这次算是现了原型了。”
奎木狼瞬间红温,刚要口吐芬芳,却被娄金狗一掌捂住嘴巴。
“嘘,先出了地府,之后随你。”
五行剑一闪而过,回到剑鞘的同时,也斩开了奎木狼背后的捆仙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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