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建也觉得何无忌所言有理,他俩是文官,到时一顿瞎指挥,反而连累了士兵。

两人决定先静观其变,再作打算。

此时,东门传来阵阵欢呼之声,何无忌心中疑惑不已:难道事态又有变?

他俩壮起胆又骑往东门。来到城东,见街道一片狼藉,显然发生过冲突。

多名百姓呼天抢地的,正为甘卓之死感到痛惜。

段文鸯带着他那群骑兵也往这个方向而来,刚好碰见何无忌两人。

何无忌又是暗暗吃惊,段文鸯手下不过三百骑兵,他刚才亲眼所见,周虑起码有六七百人马。虽然骑兵战力占优,可城内没有太多发挥机动性的空间。

不过几盏茶时间,段文鸯已经结束战斗了?

段文鸯气定神闲,好像只是刚刚看完一场杂耍表演。他将一个圆滚滚的布囊扔给何无忌,何无忌接过布囊,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他双手微颤着打开一看——

果然是周虑的人头,两个眼珠像死鱼一般,看得何无忌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荣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问起战事的经过细节,段文鸯目光瞬间又变得锐利,“此事留待日后细说。当下迫切之事是加强守备,还有甘卬尚未伏诛,城内军心不稳。

“何主簿,既然你不熟军事,段某可代为效劳。”

何无忌早就预料到了段文鸯有此一着。驱虎吞狼不是什么妙招,一不小心就会将猛虎引入家中,据为己有,不然世人怎么会称之为毒计呢。

他看了看段文鸯手上还滴着血的马槊,苦笑一声,无奈地交出节令。

何无忌可不敢与段文鸯硬碰硬,就算找上城门的守卫,有九条命估计都不够他挥霍的。而且甘卓大仇得报,人家也给面子他了,就坡下驴方为明智之选。

段文鸯装作没看见何无忌的神态,他接过节令,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

“我等先去北门收拾残局,诸位可以到周虑府邸搜查。南门守将既然没换,说明周虑很可能提前发动了叛乱,府邸内或许还有更多线索。”

何无忌缓过神来,他不忘把周虑的头颅还给段文鸯,说去南门带上部分守卫,再火速将周虑的府邸包围起来。荣建也说要回军府准备安民告示,毕竟那地方他比较熟悉。

段文鸯面若止水,没有什么表示就转身离开,带头奔向北门。

这种城中的街道巷战他有点陌生,但原理是相通的。

他先让骑兵在远处用弓箭除掉一些守兵,然后三百骑兵来回奔跑,掀起大片尘埃,让周虑分不清骑兵的确切数量。

这次带来的骑兵基本都是匈奴人,这又有了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鱼目混珠。三百骑兵一边高呼着匈奴语,一边杀向东门。

周虑哪里有多少作战经验,原本以为几百士兵已经绰绰有余,结果突然杀出来数不清的匈奴骑兵,一个个壮硕如牛,为首之人还戴着一个猛鬼面甲。周虑被吓得差点当场失禁,以为自己做了晋国罪人,让刘曜的匈奴兵趁机杀了进城。

他心慌意乱,逃跑都来不及,根本没有组织好队伍迎战。

东门前尘土飞扬,段文鸯砍瓜切菜一般,没花多少时间就制服了周虑的士兵。

周虑不久前还得意地以为大功告成,只要把甘卓的头颅送去武昌,就能获得重赏。结果转眼之间他也去了见甘卓。

北门更加顺利,守将见周虑已经伏法,又听来者是段文鸯,索性放弃了抵抗,连试一下的胆量都没有。

如果刘遵在此的话,必定会取笑段文鸯,说襄阳城的百姓以后只要一提“段文鸯”三字,就可以止小儿夜啼。

一众骑兵站在北门城墙上,向北方望去。

刘遵说会带他们“打回关中”,刘遵真的能做到吗?段文鸯有点看不透这个人。

不过当下,第一步已经完成,襄阳城被他们强行拿下来了。

忆古怀今过后,段文鸯让斥骑火速跑去下游,祖涣的一千水师正在约定的地点等候。

只要加上这一千兵,段文鸯有信心能守住襄阳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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