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队巡逻的门徒打着灯笼走过主干道,转角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不久便出现在前一日院落附近同一处屋顶,正是仲明。他左右观瞧,见昨夜那只花猫居然没长记性,还在昨晚挨了一石子的地方伸着懒腰。仲明心下好笑,身后又掏出一颗小石子,对准那处又是一个弹指。
“喵!”
守卫的门徒又往那边看去,暗道那只傻猫这两天怎么老在那里遭殃,却没注意到头顶一个人影单脚跳到墙上继而平稳落在院中。
寻着上次的路线,小心翼翼地爬到圣女寝处,这才发现昨夜捅破的窗户纸竟然被糊上了。莫不是暴露了?仲明有些惊疑不定,然则房中忽地传来镣铐拨动与女子声响。
“阿父阿母,你们怎么又不不说话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果然,又吸上了。仲明暗叹一声,屏住呼吸打开窗户闪身进来,立时便把地上的木盒子关上。
“阿父!”
圣女看到与阿母远远站着的阿父突然闪到身前来,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臂膀。
“荑…荑儿…”
仲明尴尬一笑,显然还不太适应有这么一个便宜女儿。而圣女听见阿父再度开口说话,激动地又泪眼婆娑起来。
“来,坐下,坐下…”仲明看着摇摇晃晃的圣女,生怕其摔个跟斗,赶紧扶着她坐下,又摆起严肃的表情,说道:“荑儿,接下来阿父有件事要跟你说,你一定要认真听,好吗?”
“嗯!”圣女看着阿父如此严肃,也不禁坐正了身子应答道,随即侧耳倾听。
仲明正要按白昼时与老七所谋划的,向圣女灌输中山残暴好杀,向孟贾下令与西山结盟,共抗中山的思想时,看见圣女跪坐倾听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不由得心下一软。他强自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个毫不相识的女人,和自家山寨的两三百口人相比孰轻孰重还不够清楚吗?只要说服她,达成目的就可以了,对,这是为了出生入死的伙伴,为了山寨!可是,可是为了三百人而利用一个深陷荼毒的弱女子,这真的是正义的吗?为了自家的存活,真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吗?真的可以如此卑鄙吗?
看着圣女血红的双眼,仲明表情数度变换,挣扎、决然、犹豫…
“阿父,你要说什么?荑儿听着呢…”
见阿父久久无言,圣女提醒道。回过神来的仲明,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圣女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荑儿,阿父要你从今以后不得再吸食雾绝花毒,你能做得到吗?”
一句话使得圣女睁大了双目,茫然地眨了眨,问道:“为…为什么啊?那样以后…就看不见阿父和阿母了…”
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往外流淌。
仲明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大概是战乱中失去家人的同情心作祟吧。他捧起圣女的脸,为她拭去泪痕,温声说道:“继续吸食花毒会要了你的命,阿父希望荑儿能活下去,好好地活着。这世上还有好多美好的事物等你去见识,你要好好地去看,去体会。阿父和阿母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荑儿,待荑儿好好观瞧过整个世间的美好,再从容不迫地来找我们,好吗?”
圣女从未听阿父说过如此舐犊情深的话,一时间竟难以自禁,扑在仲明怀里哭得更凶了。待到心情稍许平复,她带着哭腔说道:“可是阿父,若不吸食花毒…那种痛楚如若蚁群啃噬,荑儿…做不到啊…”
“不,荑儿可以做到的!”仲明肯定道,他捧起圣女的脑袋继续规劝:“开始的三天,你会感到痛不欲生,但荑儿一定要忍住,只要熬过三天症状就会减轻,短则七日长则十日,就可以戒除花毒。荑儿是最坚强的,一定可以做到,阿父一直都这么想的。”
“真…真的吗?阿父真这么觉得吗?”圣女抽着鼻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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