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人无奈走开,边走边骂:“这个畜生!都说他是畜生,还真就是个畜生!”

雪小了,风更大了,天已黑透。

“呜呜!你丢下俺们娘儿几个怎么活呀?”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广场上空,那是刚好过来送东西的薛四婆娘的绝望哀嚎,“天呐!薛四不招谁不惹谁,不缺斤不少两的,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下这个黑手呀,他是上了你老婆炕头啦,还是拐了你闺女啦,你个天杀的,老娘咒你断子绝孙,呜呜!”她疯了似的在雪地里打着滚,人滚到哪儿脏话就跟到哪儿。

没人想得到,从今夜开始,开封城在短短的两个多月里,隔三差五就会发生几起凶杀案,死得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可怜的薛四成为第一个受害人。

相国寺离着开封府也就一箭之地,这等于是在开封府眼皮子底下做案。当人们渐渐放缓了逃窜的脚步时,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薛四被杀,绝不是像薛四婆娘骂的那样,不是寻常百姓寻仇闹事那么简单,还有他身上那张纸条更说明问题,一切迹象显示这是一起有针对性地谋杀。

惊慌失措的人群如鸟兽散,雪地上留下无数斑驳的脚印。恐慌的情绪就像这场骤起的暴风雪,追随着逃跑的人影,凉嗖嗖地钻进千家万户。

偌大的皇宫里,更显得寒气逼人。

酒只是皇上一个人喝,晋王推三阻四,偶尔勉勉强强喝上一杯,他推托说:“臣弟已吃过饭了,天冷喝了点儿酒,臣弟就这点儿量,再喝不下去了。”

酒桌上如果碰上这种情况,的确让人扫兴,皇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会儿非但没有因为兄弟的到来而缓解,反而更加烦躁,室内气氛很压抑。

到了子夜时分,晋王想安慰一下郁郁寡欢的兄长,说道:“天气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臣弟还要着手赈灾事宜。兄长别生气,你要的酒我给你带来两瓶,我陪着你喝一杯,剩下的留着你慢慢喝。这么冷的天,路又滑,皇兄这几天就别到外面去了,别冻着,不如在殿里喝喝酒取取乐呀。”

王继恩在一旁小心服侍着。

晋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起身将殿内所有宦官宫妃都赶了出去,让他们离开万岁殿远远的,屋内只剩下他兄弟二人继续喝着闷酒。

王继恩懂得宫中规矩,看着所有人都出去了,他也出去了,随手掩上门。他不敢离开太远,吩咐其他人到廊下避雪,自己独自站在庭院里,紧张地注视着对面的万岁殿,身边只有贴身的两个小宦官。

沉闷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从屋里传出低一声高一声断断续续地说话声,像是在劝酒又像是在拌嘴。不管怎么想,王继恩也不敢跨前一步去听个仔细。

“好、好兄弟,你、你弄啥子来?弄啥子来?……你、你急啥子嘛?”猛地一声声吼叫从万岁殿紧闭的门窗里传出,王继恩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跌坐到雪地上,幸亏被身边的小跟班架住。

几个宦官、宫女哆哆嗦嗦地站在廊檐下,惊恐地望着对面烛影摇动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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