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司马遹准备带着那些百姓一起南下交州,司马乂当场表示反对:“不行,带着他们,我们根本走不快,也是个累赘。万一张方追上来怎么办?张方可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走不快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走。”司马遹沉吟道:“现在洛阳局势未定,河间王要忙着争权夺利,不一定会让张方穷追猛打。”

“这可说不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要是真把我们全都解决了,河间王岂不更高兴?”

司马乂之言颇有道理,张方手下握着五万大军,而司马遹现在的兵力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后面又跟着一万多百姓,一旦他引兵追击,司马遹毫无招架之力。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弘道:“长沙王之言虽有道理,但百姓的追随之心也不可辜负。这样吧,老夫亲自去和张方谈一谈,让他不要逼人太甚。”

“刘公,不是本王看轻您,实在是张方不可理喻,他不会答应的。”司马乂道。

“如果老夫承诺荆州以后听命于河间王呢,河间王是否会给老夫这个面子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甚至充满诱惑力。

“老夫会明确告诉张方,如果他执意要为难殿下,老夫必尽起荆州之兵和他死磕到底。不要忘了,陶士衡此刻还在襄阳,皮初在竟陵,他兵力虽然占优,但毕竟是在荆州的地盘,真打起来,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有利可图,何必要去拼命呢?”刘弘继续道。

“可是让荆州从此听命于河间王,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司马遹道。

刘弘淡然一笑:“殿下无需过虑。老夫只能承诺在老夫有生之年听命于河间王,但老夫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呢?至于以后的事,不是老夫所能保证的。”

这一年,刘弘已经六十八岁,确实可以说时日无多。但他一旦做出这个承诺,等于搭上了一生的名节,也将自己卷入了宗室之间的内讧。

说到这里,司马乂再也没有出言反对,因为这个承诺太重了,张方不可能不心动。

计议已定,刘弘吃过午饭后便直奔纪南城,亲自去和张方面谈。直到此时,司马遹才终于有时间和刘琨单独面谈,对他道:“越石兄,这一年多,辛苦你在宜都主持大局了。”

“殿下这是说哪里话,都是臣应该做的。”刘琨谦虚道。

“当初将越石兄留下,是看重越石兄的国士之才,想和越石兄一起干番大事业。但如今,我被赶到了交州,终身不得回返,如果让越石兄跟着我一起去交州,恐怕会误了越石兄。明天,我们就此别过吧,愿越石兄得遇明主,一展胸中抱负。”司马遹诚恳道。

刘琨先是一愣,继而有些生气道:“殿下竟如此看不起刘某人吗?刘某人既然追随殿下,是看重殿下的志向和才华,并非所谓的权势。刘某人在宜都的一年多,一直都在看着殿下的一举一动,早已下定誓死效忠殿下的决心,岂会中途而改?况且,难道刘某人的见识还不如城外的百姓吗?天下之大,有德者居之,殿下早晚会卷土重来,何必妄自菲薄呢?”

好,好,这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司马遹感动不已,一把拉住刘琨的手,郑重道:“有越石兄此言,本宫一定会振作起来,绝不敢有负越石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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