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发生联系,黎思清说:“珠串碎了。”
“怎么会碎?”心像被揪了一下。
“我砸的。就像这珠子,我们结束了。”
趁着他不在教室,她把珠串轻轻放在他课桌上,她心中虽然不舍,却也要让自己一点点放下。他亲手摧毁了珠子,用他的方式帮助她死心。他希望她心里好受些,却又不希望她对他再抱有什么幻想。
对恶魔的话妥协了,不灭的意志达到了顶点。与恶魔打一个赌,是生是死。
将剩下的药,一颗一颗一排一排从瓶子里倒出来,从锡箔纸里抠出来,白色的,黄色的,大大小小加起来四五十,收拢放在桌子上。她一把一把吞咽,白色药片在嘴里化开,感觉食道里翻江倒海。剩下最后两口的时候,她颤抖的双手不小心将几颗滑到地上,蹲下身去捡,感觉之前咽下去的苦涩要溢出喉咙,她胡乱去抓眼前的几颗,就直起身子仰着头,将一阵一阵的恶心咽回去,躺在床上伴随着一段一段回忆和一张一张面容睡过去。
清晨,她不记得是通过什么方式醒过来的。她只记得站立不稳,意识天旋地转,肠胃灼热,脚下轻轻飘飘。
堂姐全部都已知晓,在她醒来之前看见空掉的药瓶将她唤醒,我知道你很难受,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你父母,怕他们担心,但是你不能再做傻事,如果你在这里出了事,我该如何交待。
木屿知晓利弊,又做错了事。没死,就好好活着。
她被带去爬山,这是他们提前约好的行程,她对此不感兴趣,但是想让家人对她放心,她已经亏欠太多。
人长时间在阴暗的角落得不到滋养会生病,人性是趋向黑暗的,习惯堕落的,生存和呼吸是需要使尽她全身的力气。大自然是最好的良药,逃脱城市的污浊空气和工业化的建筑街景,源源不断的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带着泥土味道的清凉微风让她昏昏欲睡,头昏脑涨,看着一节一节向上蜿蜒的台阶,她眉头拧紧。为什么要自找罪受?
她体力惊人,背着食物和水没有任何负担,三步并作两步轻快挺进,虽然不知道意义何在,身体如同行尸走肉,没有痛觉,她回头看着走过的路,眼神冷漠。同行人大口喘气,双手支撑在膝盖上,走走停停。她爬上最高山顶依旧大气不喘,心平气和。药物的大量摄入,让她具备惊人的体力,感觉不到身体上劳累的酸痛,神情麻木。
醒来之后记忆断断续续,好像自己突然降身于这个世界,失去空间和时间的层面,大脑空白,没有背负的过往历史和身份,站在悬崖边沿纵身一跃就会掉入树丛中,向下看是绝望,向上看就是希望,远处一座一座山峰此起彼伏,一群群大雁在灰蒙蒙的日照下远去,山河壮美,此生还没有享尽。
回去的路上,坐在汽车后排座椅上,她感觉有不属于她的记忆一段一段浮现,心脏疼痛。
她日后回忆起,对那几天的记忆模糊混乱,无法确认存在记忆里的画面和事件是否真实发生过,抑或是自己的想象。她对经历的事情遗忘地很快,时常觉得脑袋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声响,存不住任何关于快乐的记忆或印象,也存不住心脏撕裂般的痛楚。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坏掉了,好像豁开了很大的口子。她找寻不出原因,大脑中没有留下痕迹可供她寻找探索,不知是过量服用镇静药物的后遗症,还是对某个遗失在记忆里的应激事件做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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