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郡主还可以明年与皇上共赏海棠美景啊。”嵇逍安慰道。

“那就希望，皇爷爷明年这时候不要那么忙了。”司马瑶点头附和。

这场雨下得还真是很大，等司马瑶和嵇逍到正德宫的时候，两人的鞋袜都湿了不少，好在没误了时辰，只是司马遹与田舒晨却没在正德宫，司马瑶十分纳闷，问乔仍：“阿仍哥哥，我哥哥呢？莫不是还睡着呢？先生又去哪了？”

“回郡主，皇上召殿下还有夫子上朝了，好像今日有些大事，不过，应该也快回来了，您与嵇公子先喝杯茶祛祛寒，可别惹了风寒。”说着，乔仍端来了两杯热茶。

司马瑶接过茶杯，小心地吹了吹，喝了几口，然后问一旁的嵇逍：“嵇逍，你说是我宫里的茶好喝还是哥哥宫里的茶好喝？”

嵇逍细细地品了几口回道：“不能说谁好谁坏，只是各有千秋，郡主的茶在于味，王爷的茶在于色，在意之处不同，自然不能断出好坏。”

“那，你喜欢哪种茶？”司马瑶恶作剧般地问道。

嵇逍为难一笑，道：“这您要属下如何抉择？”

“这有何难，你只要说……”司马瑶说到一半。

“郡主，郡主，不好了，不好了！”采菱冲了进来，浑身湿淋淋的，连礼都顾不上行。

“怎么了？你怎么这般狼狈？发生了什么？”司马瑶十分纳闷，采菱虽然在内经司马瑶特许不必纠礼，但在外一向都是礼节周到，顾足了司马瑶的面子，今儿是怎么了？

“郡主，皇上，皇上今日上朝的时候晕倒了，现在文武大臣都在太极殿外候着，太子殿下也在，太医在诊治，广陵王殿下派人前来通知郡主，但是让郡主不要太着急，”采菱也十分焦急。

司马瑶一听，起身就往太极殿跑去，采菱在后面追着，嵇逍与乔仍互看一眼也追了出去。

司马瑶跑得很快，路上还不小心摔了几跤，她浑身都湿透了，但她压根来不及在意这些，只一味地向前跑着，任凭雨水淋湿，她想：淋湿也不怕，这样，待会儿，皇爷爷就不会看出她哭了，就不会笑话她了，对，一会儿，皇爷爷就醒了，就醒了……

嵇逍与乔仍也在后面追着，两人一着急就用上了轻功，他们也没想到司马瑶居然跑得这么快，好不容易追上了司马瑶，只见她发丝凌乱，衣服上还有几处泥斑，手上好像还受了伤，那样子，哪里像个郡主，简直就像田间耍闹的小丫头。

司马瑶见两人挡住了她前面，心中十分焦急，大喊：“你们快让开，我要去看皇爷爷。”

乔仍说：“郡主，不是我们不让，只是，您看看您的样子，这么去了，只会让皇上担忧啊。您还是先……”

司马瑶顾不上那么多了，没听完话就拥开两人继续向前跑。

嵇逍一看，说：“只能随她了，若是再拦，只怕，她会生气。”

乔仍也只能同意，两人就在旁边看看有什么可能绊着司马瑶的树枝、石头的，先帮着清理清理。司马瑶赶到太极殿外的时候，满满的都是人，司马遹看见她，赶紧把她带到了偏殿，又遣了一个随从去为司马瑶三人取换洗衣物。

“哥哥，皇爷爷怎么样？啊？怎么样？”司马瑶十分着急。

“瑶瑶，别急别急，现在太医在为皇爷爷诊治呢，你不要急，没事的，有哥哥呢，不怕，有哥哥呢！”司马遹把司马瑶抱进怀里，耐心安慰。

司马瑶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落下来，倔强的模样让人心疼，“哥哥，皇爷爷会醒来的对吧？皇爷爷肯定是最近太累了，都睡不好，一下子就睡着了，好好休息休息就能好，对不对？”司马瑶满含期待地看着司马遹。

司马遹不知如何作答，他不知道要怎么把太医刚才的话告诉司马瑶，他怕司马瑶接受不了。

“哥哥，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回答瑶瑶？”司马瑶抓着司马遹的胳膊，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司马遹实在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恰好，那个随从把衣服取了回来，司马遹赶忙说道：“瑶瑶，你先把衣服换一下，听话，采菱，快为郡主换衣。阿仍，你和润瑜也快去换一下衣物。”乔仍点点头，带着嵇逍去了一个房间，司马瑶也被采菱带到另一间屋子去换衣服。司马瑶出来时正碰见太医在与司马遹交谈，她赶紧走上前去，只听见太医说：“殿下，皇上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之前皇上就有过晕倒的时候，但是皇上下令不能外传，尤其不能告诉您与郡主，但如今，这病越来越严重，皇上怕是……”

“你胡说！你活腻了吗？您胆敢诅咒皇上？你是不是要本郡主砍了你的脑袋？！”司马瑶一把抓住太医的衣服，怒目圆睁。

那太医被吓得不敢动弹，司马遹忙拉住司马瑶，把司马瑶抱在怀里，安慰着她，又对太医说：“胡太医，本王希望有关皇上病情的事情不会被传到朝野中，否则……”司马遹的眼神十分凌厉。

胡太医忙跪下答道：“王爷放心，皇上的病情，臣除了告知了太子之外，就只告诉了您，不会再有旁人知道的。”

“那就最好，你先下去吧！”司马遹道。

“是，微臣告退，”胡太医用袖子拭了拭额头的汗，心中不禁感叹：“难怪广陵王殿下深得圣上喜爱，小小年纪，但那股霸道之气已经显露了出来，不知太子那么痴笨的人是如何生出双这么出色的儿女的！”

看胡太医退下后，司马遹轻拍着司马瑶的背道：“瑶瑶，哥哥要跟你说实话，皇爷爷他，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老人家早就已经力不从心了，只是一直强撑着，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我们兄妹，皇爷爷那么宠爱我们，我们就不能，不能再让他担心了，太医刚刚也说了，待会儿，皇爷爷就能醒了，那皇爷爷必定会召见我们，你，你就不可以再像刚刚那样，耍小孩脾气了，知不知道？”

“呜呜，哥哥，我，我……”司马瑶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嵇逍在一旁看着却不知如何是好。

司马遹叹了口气，说：“瑶瑶，哭吧，在哥哥这里哭吧，但是，待会儿，去见皇爷爷，你可不许哭，知不知道？”

“嗯嗯。”司马瑶哭着点了点头。偏殿里的一下子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司马瑶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这时，福公公进了偏殿，忙说：“王爷，郡主，皇上醒了，现在正在召见田夫子，老奴想皇上一会儿应该就会传召二位，就先来给二位报个信儿。”

“有劳福公公。”司马遹道谢。

福公公一看刚停了哭的司马瑶，说：“小郡主呦，若是皇上见了您这样子，皇上得多心疼啊，郡主啊，您快别哭了，老奴看着都心酸。”

司马瑶强打起了个笑脸，看着福公公说：“公公，您看，我这样呢？皇爷爷看了就不会担心了吧？”

福公公用力地点头，然后赶紧告退，生怕自己也忍不住掉眼泪。

司马瑶看着司马遹，问：“哥哥，瑶瑶这样还好吗？”

司马遹忍痛点头。

司马瑶又转过头去问嵇逍和乔仍：“你们看呢？”在得到两人的肯定之后，司马瑶擦干了脸上的泪，故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