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司马瑶让人心疼,让人心酸,
嵇逍不忍再看。
没有几个人明白司马炎对司马瑶有多重要,司马瑶长这么大,她的那个痴傻的父亲甚至都还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她的母亲身为太子的姬妾,但却因为害怕太子妃贾南风而躲在宫里,整日呆在佛堂里念佛,司马瑶和司马遹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从来没有尝过有父亲的滋味,所以,司马炎对司马瑶来说有多重要可想而知,因为有司马炎在,司马瑶与司马遹得以平安长大,得以享受如今的万丈荣光……
太极殿内,田舒晨看着病榻上的君王,心中千般滋味,他与他,吵过,闹过,打过,可如今,当当年的翩翩少年变成了如今的鹤发苍颜,当当年的壮志豪情变成了如今的屈于凡尘,往事如过眼云烟,恩怨情仇,最后却只化成榻前的一声“陛下”。
田舒晨跪在榻前,司马炎看着他苦笑:“你瞧瞧,昨日,昨日朕还说朕不中用了,今日就,就倒下了,两个孩子吓坏了吧?”
“是啊,郡主被吓得‘呜呜’直哭,殿下虽是大些,但也被吓着了,所以啊,你以后就别再吓唬两个孩子了。”田舒晨道。
“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朕这身体,朕清楚,如今只盼着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多给我几天,让我好好安排安排。”司马炎叹道。
“不会的,天帝会看你做了不少坏事的份上,不想要你,让你在人间多待几年,好偿还你的罪孽啊”
“咳咳,呵呵,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舒晨,朕没有力气再与你说笑了,你记得,太子愚笨,朕把希望都放在了遹儿和瑶瑶身上,这皇位,朕敢传给太子,就是因为有他们在,但是,孩子还小,昨日我们说的那一点,朕是有心无力了。你要多帮着照看照看,两个孩子朕就拜托给你了,知不知道?”司马炎殷切地看着田舒晨,紧攥着他的手。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培养这两个孩子,不会让你担心的。”田舒晨拍了拍司马炎的手,让他安心。
“朕到时候会下旨意与你,你就放心去做。”司马炎闭了一下眼,又吁了一口气道:“把遹儿和瑶瑶叫进来吧,但是不要透漏病情,把你这幅样子收起来,朕还有要事嘱托他们。”
“好,你等一等。”田舒晨起身出殿。
殿外,太子也在焦急地等待,一见田舒晨出来,就上前问道:“那个,那个,你,你……”
田舒晨忙说:“臣田舒晨见过太子。”
“哦,你,你不是太医啊,我父皇怎么样啦?快告诉我啊!”太子司马衷一脸着急地问道。
田舒晨答道:“回禀太子,皇上已经醒了,现在想见广陵王殿下和平乐郡主。”
“平乐郡主?本太子觉得好耳熟啊?广陵王是我儿子啊,那,那个平安郡主是谁?”司马衷一脸纳闷。
“太子,是平乐郡主不是平安郡主,平乐郡主是您的女儿啊!”太子旁边的小随从从旁小声说道。
“本太子的女儿?啊?不是都在府里呢吗?”司马衷更纳闷了。
看着这样的司马衷,纵是田舒晨这样的人物也不禁汗颜,田舒晨总算明白为什么司马炎不见太子了,就看这太子这样,怕是司马炎真是会被提早气死啊!
田舒晨摇了摇头,看着正在听随从讲平乐郡主到底是谁的司马衷,田舒晨叹了口气,只得拱手告退。
而偏殿里的司马瑶等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着,田舒晨一进门就感觉到四道炙热的视线直直地投向了自己,田舒晨开口调侃道:“老夫今日才知道,原来,老夫的这些学生都这么喜欢老夫啊!”
司马瑶快步上前道:“对对,我们最喜欢先生了。先生,我皇爷爷怎么样了?”
田舒晨看着司马瑶,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得,问道:“瑶丫头哭了?看看,好好的一双桃花眼,怎么哭成这样了?我们的小郡主都成了个小红眼耗子了!”
“先生,您就别打趣瑶瑶了,她是真的着急了!”司马遹看着这么轻松的先生,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大半了,心想:或许,是胡太医危言耸听了呢?
田舒晨也不再逗他们了,便说:“遹儿,瑶瑶,皇上想见你们,快去吧。”
司马瑶一听就向外跑去,司马遹也跟着跑了出去。可是殿内的田舒晨却再也轻松不起来,嵇逍仍追寻着司马瑶的身影,乔仍却注意到了田舒晨的愁绪。
乔仍走近田舒晨说:“夫子,皇上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妙?”
田舒晨看了他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即使已经做好准备,乔仍的心也不免漏跳了一拍。乔仍好像已经看到司马遹与司马瑶到时的状况,到时,如何是好?
而另一边的司马遹与司马瑶则没有想那么多,两人飞快地向正殿跑去,司马瑶一着急碰巧与那个正在给司马衷讲故事的随从撞到了一起,随从一看是司马瑶,正要行礼,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而司马衷则问道:“那个小女孩是谁?怎么跟我儿子在一块呢?”
随从忙答道:“太子殿下,那是您的女儿啊!”
“本太子的女儿?哪个女儿?”
“平乐郡主啊!”
“平乐郡主是谁?”
“您女儿啊!”
“哪个女儿啊?”
“平乐郡主啊!”
在一旁的一个大臣实在是受不了了,从一旁道:“刚才那个小女孩就是平乐郡主,也就是您与谢姬的女儿,与您的儿子同父同母,是您的亲生女儿,她叫司马瑶!太子殿下可是明白了?”
司马衷在一旁拿着几根手指头跟着算,最后问了一句:“就是说,平乐郡主、刚才那个小女孩还有司马瑶都是本太子的女儿?对吗?”
那个大臣深吸一口气,与那个随从一起给司马衷又讲了一遍。
而司马瑶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差点把自己的亲爹逼疯,此时的她,看着病榻上虚弱的司马炎,眼泪差一点又夺眶而出,幸亏即使忍住了。司马炎看着自己的这对宝贝孙子孙女,脸上不自觉就扬起了微笑,伸出那双枯老的双手,向两人说:“我的好孩子,快来,让皇爷爷好好看看你们。”老人沙哑的声音让司马瑶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而司马遹也感觉嗓子里多了几分涩意,但是因为谨记着皇爷爷的教诲,所以眼泪一直没有掉下来。
司马炎看着这两个孩子,心中说不尽的不舍,他轻轻拭去司马瑶脸上的泪水,将两个孩子揽入怀里,说着:“皇爷爷,可是一点一点看着你们长大的,看着你们从那么小一下子长到这么大了,我的好孩子们,爷爷还想看着你们长得更大,看着我的遹儿越来越英俊,看着我的瑶瑶越来越漂亮……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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