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仍哥哥,我好累啊,真的好累。上次出宫,我最羡慕的就是民间的女孩儿们,我看她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活着,你知道我有多向往那样的生活吗?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我永远都不会有那么无虑的生活。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带着很多很多人的期待长大,我知道我的肩上有着一个名为天下的担子。我,我甚至都会羡慕雪绒…”司马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乔仍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告诉这个无助的孩子他懂她的感受,他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安慰着她,等她哭够了,一切就好了…

“阿仍哥哥,哥哥如今的处境很难吧?我要怎么帮帮他呢?”

“公主,您只要平平安安地活着、陪着太子殿下,就足够了。”

司马瑶摇头,“不够的,阿仍哥哥,这个你是知道的,这不够。我,我想出宫,出宫帮哥哥培养势力。”

乔仍吃惊道:“公主,太子殿下的确是希望您出宫,但是,殿下他是想保全你,他并不是想让您为他涉险,如果您执意这样做的话,殿下他不会答应的。”

司马瑶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神看着他,“阿仍哥哥,我需要你帮我。我知道哥哥想保护我,但是我不可能什么都让哥哥承担,我想要前往雁门。”

“雁门?公主,雁门处于我大晋、鲜卑、匈奴的交界之处,民族混杂,属于三不管地界,在雁门没有律法,没有尊卑,您去那里,真是太不安全了,太子殿下不会同意。”乔仍摇头。

“所以,我需要阿仍哥哥你的帮助,我希望你帮我瞒着哥哥。你说得对,雁门很混乱,没有律法,没有尊卑,这正好可以给我提供一个培养势力的机会。现在,贾家的三长老与鲜卑族联系密切,如果鲜卑被贾家利用,这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司马瑶认真分析道。

“不行,公主,莫说太子不会同意,就是我也不会答应。”

“阿仍哥哥,你听我说,目前形势严峻,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仅仅有暗卫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有更多的力量。除了这些外族势力,我们还需要有诸王的支持,到现在,这些王侯大多持观望态度。我去雁门,也可以更好的与他们联系。这一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

“不能犹豫的,阿仍哥哥。我会向皇上请命去豫州,而哥哥那里就交给你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面见皇上。”司马瑶推开了房门。

乔仍站在原地,他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他拦不住的,这对兄妹都是一样的倔犟,他能做的就只是帮司马瑶想出一个可以让司马遹相信的理由而已。

“郭公公,本公主想知道是否可以进去了?”司马瑶站在正殿前问郭全。

“公主殿下,这…您可是有要事?太子殿下与皇上议事,这奴才也不好打扰…”郭全十分为难。

“郭公公,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是本公主的生辰。虽说我早已说过不想大办,但总归还是要请几桌客人。可是如今有些菜色、座次还没有确定,我一个人又难以决断,需要哥哥和父皇的建议。不如劳烦公公您进殿替我禀告父皇一声,可好?”司马瑶提议道,见郭全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会意一笑,回头对采菱使了一个眼色,采菱忙上前往司马瑶的手里塞了几方绢布。

“郭公公,我呢,自小不在父皇身边长大,对父皇的很多习惯都不了解,而公公您就不同了,这小小礼物,就算是我感谢公公多年辛苦照顾父皇的表示,公公收下,我心中也能安稳些。毕竟,日后,我们兄妹俩需要公公帮助的地方还多着呢,公公想要的好处也多着呢,您说呢?”司马瑶边说着,边把绢布放到郭全的手里。

郭全自然也是个聪明人,先不说手中价值不菲的绢布,就说司马瑶的地位,也是值得他冒上一次险。对他而言,他只是一介奴才罢了,只有钱财才是最牢靠保险的,如果他能依附上司马瑶和司马遹这么两棵大树的话,想来日后的荣华富贵……

一想到这,郭全满脸堆笑道:“公主说的哪儿的话呀!为公主做事是奴才的职份!请公主稍等,奴才,这就进殿替您禀告陛下。”

“有劳公公。”

郭全一进殿,采菱就从旁埋怨道:“真是个势利的!”

司马瑶轻轻摇头道:“采菱,不要这么莽撞。郭全是皇上身边的人,我们早晚都需要拉拢,这也无关势不势利。既然想要与皇上缓和关系,郭全这里就必须要打理好,这些钱财,我们还是不缺的。”

“是,公主。奴婢知道了。”

“哎呦,奴才就说皇上宠爱公主殿下,刚才奴才一向皇上禀告说公主殿下已在殿外恭候多时,有要事与皇上和太子相商,皇上忙让奴才宣公主进殿。奴才该死,险些误了公主的事,奴才该死。”郭全抽起了自己的嘴巴。

“公公,快停手。公公也是为了父皇着想,哪里有罪?还请公公勿要自责。”司马瑶拦住郭全。

“公主真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公主快请。”

“好,劳公公领路。”

司马瑶跟在郭全身后打量着太极殿,自从司马炎去世之后,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里似乎除了坐在那里的人以外,没有任何变化。司马瑶进入以后,看见坐在那里的司马衷,她一个晃神觉得坐在那里的人就是司马炎一样。

司马衷长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是很英俊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与谢玖生出司马遹和司马瑶这种相貌出众的孩子。如今的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龙椅上,一点儿也看不出痴傻的样子。

司马瑶想如果有这样的父亲,应该也是挺不错的。

“女儿拜见父皇,父皇金安。”司马瑶跪下行礼道。

司马遹一听见司马瑶叫司马衷父皇,他从心底升起一种浓浓的不安。

司马衷一见司马瑶跪下,干脆从台阶上跑了下来,扶起了司马瑶。司马衷拉着司马瑶左看右看,关心地问道:“瑶瑶,你有没有受伤?你知不知道昨天都吓死父皇了,本来我想赶快去棠梨宫看你,但是皇后的肚子突然动了起来,吓人的不得了。所以,所以父皇就没来得及去探望。你不会生父王的气吧?”

“不会的,父皇。女儿并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惊吓。从昨夜到现在一闭眼就是刺客狰狞的面容还有满地的血,根本就睡不着也吃不下。”司马瑶本来就因为一夜未睡而脸色憔悴,她又特意让采菱化了个惨白惨白的妆,整个人看起来没精神极了。

“惊吓?哎,这可怎么办是好?瑶瑶,你告诉父皇你想要什么,父皇全都给你办到。怎么样?这样你的惊吓有没有好一点?”司马衷急得来回打转。

司马遹劝道:“父皇,瑶瑶是受到了惊吓,想来,让太医开几副安神的汤药,多休息几日,应该就会好的。对不对,瑶瑶?”司马遹用眼神示意司马瑶不要乱来。

而司马瑶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父皇,哥哥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瑶瑶想,这宫中戒律森严,规矩繁复,并不适合瑶瑶疗养。所以,瑶瑶今日特来向父皇请命,瑶瑶想前往豫州疗养。等嵇逍的伤一好,瑶瑶就动身出发。到时候,希望父皇能够帮瑶瑶下旨?

“什么?!”

“什么?!”

司马衷与司马遹同时惊呼出声。

司马遹一把拉住司马瑶的手,看着司马瑶。司马瑶冲他摇了摇头。司马遹的手越来越用力,司马瑶也并未有所动作,司马遹只好作罢。

“父皇,女儿是认真的。女儿这几天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心里总是感觉不安稳、不踏实。尤其是昨日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女儿实在是在宫中呆不下去了。”司马瑶假装哭了起来,“父皇,父皇,女儿求您,求您了!您若是真的疼爱女儿,就答应女儿吧!”司马瑶直接跪了下来。

司马衷一下子也愣在了原地。

司马遹见状也跪了下来,“父皇,瑶瑶她的确是心神不宁的因为怕父皇担心,就一直没说。自从皇爷爷走了以后,瑶瑶就没睡过个安稳觉。儿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父皇,您就应了瑶瑶吧。”

司马衷看自己的一双儿女跪在地上,自己竟然也跪到了地上。

“父皇,您快起来,您做什么?”司马遹实在不能理解司马衷的想法。

“怕什么?这里没有人,我陪我的儿女一起跪着怎么了,哪里不对吗?”司马衷蛮不在乎地说。

司马瑶觉得自己刚才认为有这么个父亲也不错的想法绝对是自己犯傻了才有的!

“父皇,女儿只要您的答复。您若是不答应女儿,那,那就任由女儿自生自灭吧!”司马瑶哭着跑了出去。

“瑶瑶,瑶瑶!”司马衷也要追出去。

“父皇,您就答应了瑶瑶吧!不然,儿臣也怕瑶瑶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折磨,万一瑶瑶做出什么傻事…”司马遹故意没有说下去。

“儿子,儿子你快去追瑶瑶,把她追回来,告诉她,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快啊,快去啊。”司马衷着急地说。

“是,父皇。”司马遹起身追了出去。

而司马瑶假装跑了出去,其实就停在了太极殿的殿门口等着司马遹。果不其然,司马瑶刚稳住身形,司马遹就赶到了。

“瑶瑶,你想要做什么?”司马遹再次抓住了司马瑶的手。

“哥哥,你只要帮我说服皇上就可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究竟怎么回事,我们稍后再说。”司马瑶回握住了也司马遹的手。

司马遹看见自己的妹妹这么肯定的模样,只好说:“父皇已经答应下旨给你了。你先随哥哥进去再说。”

司马瑶一听司马衷已经答应,于是点头答应。

“瑶瑶啊,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父皇好好说的呀,你说你跑什么呢?父皇答应你,让你去豫州疗养,开心了吗?”司马衷小心翼翼地问着司马瑶,生怕一句话说得不对劲惹着这位小公主。

“那瑶瑶就先谢过父皇体谅。为了感谢父皇,瑶瑶就请父皇您来棠梨宫参加瑶瑶的生辰宴!两个时辰后,都要来哦!”司马瑶很是开心。

司马遹心想真是把这个丫头惯坏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司马瑶得到自己想要的,满意地离开了。

“采菱,回宫,备膳,开席!”

“遵命!”

司马瑶抬脚正要离开,看见一步都没有移动的郭全,于是开口说:“郭公公,待会儿棠梨宫要摆宴,郭公公也要赏脸啊!”

郭全受宠若惊地行礼,“是,是。奴才多谢公主!”

司马瑶笑着点点头就带着采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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