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一直在往蛮人那边瞥,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一定是对他颇有些不满。你一开始对祭司们有意见,就会责怪十年前我们萨满没有阻止业火之子在氏族内传教。在这里的萨满只有我一个所以,你一定是想到我了。”萨满丹持怪笑着低声道。
这些萨满,果然有些鬼道道,霍格不禁有些后怕。“我心里想什么,脸上就那么容易被看出来再说,什么叫古怪!我那是在沉思。”
“还沉思呢,你是狭路相逢莽一波的奥格,不是那些肚肠里都是弯弯绕的光皮肤。”老萨满不屑地回答。“再说了,你那个不是古怪,是狰狞。嗯,很有奥克气概的。你帐里的大屁股雌性一定都喜欢。”
虽然知道萨满是在说笑,霍格对于那个……还是觉得颇为得意。不过眼下重要的不是谈论他的雌性算算哦,一个雌兽人,三个雌人类,还有一个红皮肤的个子岛蛮人,战绩辉煌啊的问题,而是这次的行动以及冰钓怪异的举动。
显然,对业火之子的祭司不满的显然不仅仅是奥格。在两个兽人面前,一个喝得醉熏熏的蛮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祭司的帐篷前。
“冰钓!呃……,我们在打赌。我说你的蛋蛋是不是在洞里冻掉了所以不让我们玩女人,还非要我们睡在野地里,想要让我们和你一样冻掉点东西。”
他那群同样不怎么清醒的同伴在后面呵呵呵地傻笑起哄。最傻的这个蛮人更是兴奋地怪叫:“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要是它们还在,我们就给你找个伴。绝对比你钓鱼的那个洞暖和的多,还嗞嗞冒热水的呢。”
帐篷里静悄悄的,一点回应都没有。
拉萨满咧着缺了好几颗牙的嘴,拉住准备去执行军纪的霍格,乐呵呵地准备看笑话。此时,营地里其他的成员也渐渐围了过来。
蛮人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酒。在收拾战利品的时候,霍格把酒作为第一要务,首先收到了冰斧氏族的骡车里。这东西在敌境就是毒药,但回了营地就是排忧解愁的神药,必须慎重对待。这些居住在南方的人类真是富有啊!竟然拿宝贵的粮食和甘甜的泉水,而不是北地的山谷里幸运躲过冰川侵蚀的灌木结出的干涩的果子,酿造出诱人的美酒。本来以为即使有他没找到的部分,也被食人魔、地精和蛮人当场糟蹋光了,但实际情况表明,蛮人们要比他想象的要更精明一些,还是找到了漏下的部分,甚至能坚持到宿营的时候才开喝。
堵在帐篷口的蛮人们越发放肆了。事实上,他们要比兽人更看不起里面那个新贵。霍格以前也曾听他们说起柯洛克冰钓算什么东西,蛮人村子里一个不成器的人物。甚至叫他猎人都是侮辱这个名词谁见过冬天打不到猎物只能在冻结的海面上钻洞钓鱼的猎人的所以他就是个冰钓,趴在冰上乘鱼浮上来透气的时候偷袭它们的阴险家伙。和手持骨锤,敢从狼和熊嘴里抢食的勇士根本无法相比。可就是这个家伙,在业火之子进入北境传教后就加入了教团,甚至听说他获得了业火之子的大祭司考尔比卡尔森的亲自接见。现在,他更是教团的十二祭司之一。到了大侵攻的时代,除了教团内的地位,祭司们在俗务中也逐步取代部落中长老的角色,甚至剥夺了族长和萨满们每夜点燃营地篝火的权力,由此可见其身份的崇高。说实话,霍格迄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一名焰祭司会加入到他这么一个劫掠队里。二十多号人,甚至还比不上祭司自身的卫队!
“你和那个从死人肚子里孵出来的鬼在里面干什么?”喝醉酒的蛮人嘴里不干不净地继续骂着,终于引申到那个怪物。霍格顿时竖起了耳朵。旁边,年老的萨满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光芒。“让它舔你那两个冻僵了的玩意吗哈哈哈哈哈,让哥帮你瞧瞧,看看还有救没有。”
这家伙一定是醉迷糊了,之前他可说的是冻掉了,现在又说冻僵了,似乎前后矛盾的呢。不过现在谁都没想起要纠正。之前他说了一大堆关于祭司的坏话都没有回应,这次提到了那个,帐篷里终于起了反应。当作门的兽皮一下子扬了起来,一个矮的身影从里面的黑暗中钻了出来。
单人的帐篷不大。霍格非常熟悉这种在北境非常流行的临时建筑地上挖个坑,上面支上三根树枝,树枝间拉起些绳索固定,然后在上面层层叠叠地盖上树叶和干草,里面点上火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上几天了。考究些的,找些扁平的石块、石板铺上一层,中间搭个凹形的结构,再铺上兽皮、干草什么的。晚上睡觉前,将一些还在燃烧的木炭放在凹槽里,上面盖些烧透的灰烬,这样一来透过石板散发的暖意能维持一整夜。
焰祭司柯洛克的帐篷,就采用了类似的工艺。即使如此,兽皮门掀开时从里面涌出的热气,也不是阴烧了一天一晚的木炭可以做到的。难道他白天的时候起来加过火?霍格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为了保持隐蔽,白天他们根本就没点过篝火。这也是整个队对祭司怨气冲天的原因之一。而且,自从两天前的仪式后,祭司就根本没出过他的帐篷,只叮嘱找到合适的机会后就通知他。要不是……那个东西实在太诡异,霍格还真会怀疑他们两个在帐篷里正做些喜闻乐见的事呢。
霍格背地里嘀咕的东西,此时正站在酒醉的蛮人面前,像个女蛮人一般破口大骂。“你这只棍子上跑蜘蛛的麋鹿,偷跑进别家菜地的野猪。喝饱了马尿,跑到这里来撒野了。也不看看老娘是谁你站着撒尿的时候,老娘一个就干趴下十几个了,哪里轮得到你来显摆那个豆丁。”
哈哈哈哈哈!一大群人,包括其他蛮人在内,都大笑起来。豆丁?哪个的男性标志能被形容成这衰样的。
被嘲笑的醉酒蛮人却是大怒,也不顾及双方体型上的差距,张开双手像熊一般扑了上去。
轰,一道火球掀翻了帐篷的门,余势不减地撞上了醉酒蛮人大开的中门。只听一声闷响,体格壮硕的蛮人径直向后飞起,直跌出四、五厄尔的距离才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脚抽搐了几下,就看他脸朝上地彻底瘫软下。
四下顿时一片安静。
蛮族中并非没有魔法,但即使是最受尊敬的萨满,也无法凭借魔法的力量直接击倒一名勇士。萨满们的作用,更多体现在氏族迁移、医治疾病乃至维系氏族的组织架构方面。只有业火之子进入北境后,才带来这种以龙神之名施展的攻击性法术。无论蛮人还是兽人,都崇拜力量。既然包括考尔比卡尔森在内的业火之子的祭司能够证明他们是以自身的力量即便是借助了非自然之力击倒对手,那他们就是值得尊敬的。这也是业火之子能够在蛮族部落内顺利传教,并迅速扩张势力的主要原因。
一个面色苍白,枯黄色头发的蛮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作为蛮人,他很高大,但并不壮实。或许是因为长期修习魔法而显得有些阴霾,镶嵌在深凹眼眶中的双瞳闪烁着琥珀海中青色冰山般刺骨的寒意。面对着他,冰斧氏族的游猎者,独立指挥一支劫掠队的勇士霍格,老而弥坚的萨满丹持干手掌,都不得不收敛起脸上的傲气。
业火之子的十二焰祭司之一,寒火,柯洛克。私下传言,他在大祭司心中的排名,大约是第五或者第六的位置上。也就是说,别说是杀一个蛮人,就是把霍格和整个队都派去送死,霍格不但不敢反对,还必须表决心毫无怨言地去做,否则就是自绝于氏族。当然,除非像这次柯洛克亲自随队的情况,否则崇尚勇气但绝不是一根筋榆木脑壳的霍格,也有十几种方法规避这样的风险。至于这回,霍格可没有醉酒蛮人那样的勇气去得罪柯洛克祭司就算他以前是个没出息的冰钓,就算他的力量不是源自自身,而是来自他所加入的业火之子。
那个惹祸的东西快速地缩了回去,双手双脚抱着祭司的大腿,扬起脸看着上方,像只地精似的向它的主人讨好献媚。好像在说我学得像罢?你们那里的女人是不是这么说话的?。隔的有些远,又是用夹杂了南方人类词汇的蛮族语,霍格听得不是很清楚。
老萨满丹持眯起了眼睛。他记得这个鬼东西刚出来的时候只有一只狗那么大。短短两天,就已经长到地精崽子那个高度了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快。脸上的五官轮廓也渐渐成型,越来越像是蛮人、兽人的样子。而不是之前,面团上镶了几个干果还被手艺低劣的厨师胡乱抹了一把的感觉。
柯洛克冷酷的目光,扫过帐篷外汇集的众人,被看到的都畏惧地低下了头。蛮族以武力为尊,柯洛克刚才的举动,已是在重申他所处的地位。再有敢质疑的,地上被烤焦了的蛮人便是榜样。别说,加了酒再烧烤一番,现场倒是弥散着一股诱人的香气。可惜,烤肉谁都喜欢吃,但没有自愿把自己变成烤肉的罢。
“霍格。”业火之子祭司的嗓音有些干涩。
兽人头领向前一步,没有说话,但表示自己已然听见。柯洛克没有在意,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把他们的酒都收了,送他们去溪水里洗洗,去去那股味道,顺便醒醒酒。”
大冬天的,去溪水里洗澡,就算是习惯北境寒苦生活的蛮人也不啻于一种刑罚。不过霍格只是吼了一声,同样简短地接受了命令。他指了指几名兽人部下,他们便毫无异议地执行命令,将喝了酒的蛮人拖了下去,也包括那具尸体。
柯洛克很心地把东西从他腿上拉开,动作中带着让人意外的谨慎。“我让你寻找的机会呢?”他抬头问霍格。
“机会……不好。”霍格用他不怎么习惯的蛮族语搭话道。要是地精敢用蛮族语和他对话,看他不砍开他的脑壳,可谁让现在蛮人祭司比较强势呢。“人类……精英战士……数量多。”
“知道了。”柯洛克无奈地摸了摸额头,然后将手放在东西的肩上。“它要二十个精壮,男女不限。我只管结果,不管过程。”
霍格缓缓地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撇过那个东西。他当然不相信是和那东西刚才说的有那种需求,但考虑到它的诞生,霍格多少猜到祭司指明的俘虏是要做什么的。哎,还真是浪费啊。
东西似乎猜到大个子兽人的想法。它从祭司身后探出头来,做了个吐舌的鬼脸,越来越像个蛮人的孩子或奥格的幼崽了。
“霍格。”柯洛克见周围的人都开始散去,沙哑着嗓子对兽人队长说。“这次的行动很成功,对你和我都有莫大的好处。只要你能让它……让我满意,我可以建议冰斧氏族的酋长将你提升到更高的位置上。甚至让你成为部落的继承人,也不是不可能。”
焰祭司的话对一个中等规模奥格氏族来说,差不多就是神意了。不听话的也不是没有,但多数落得氏族被吞并,族长的脑壳变成其他氏族的装饰品了。也就是几个最大的氏族,还能保留一定的自主权。霍格今年二十三,对族长这个位置有野心,也自认有这个实力。他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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