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念见这二人对峙,下意识就去看楚慎,扬了扬下巴。

楚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冲她无奈地笑了一下,表示爱莫能助。

他看懂了顾栩念的意思,是让他出面制止,可楚肃难得愿意表露一下心意,他这做兄长的总不好不给机会。

知道多说无益,干脆把祸水引渡到自己身上。楚肃这片苦心何其可贵。

顾栩念又不能冲上去拉扯楚慎,只好打楚肃的主意。她拽了拽楚肃的袖子,小声说:“认个错。”

楚肃傲然而立,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给皇兄个面子?”

楚肃眯了眯眼,眼角锋利桀骜。

“总不能让皇后给你认错吧,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几次三番被顶撞,她估计生吞我的心都有了。”

楚肃冷哼一声,缓缓道:“她敢。”

楚家这一脉都不是暴烈的性子,与先帝相去甚远。楚慎自不必说,从小就是有口皆碑的温柔;楚肃看上去脾气是差了点,却也没有怒发冲冠的时候。

顾栩念这些年发现的规律便是:倘若他愿意多说几句,那便还是心情不错;一旦旁人连问几句都没个回应,那才是当真心生不快了。

就像现在,一共说不上几个字,字字听来都不顺耳。

“事呢,是晚容先挑的,”楚慎终于站出来主持大局了,他先示意皇后稍安勿躁,又看向楚肃,“则钧维护阿念,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则钧方才有句话说的不对,‘朕的皇后’也是你和阿念的嫂嫂,”楚慎说话从来都是亲切温吞,听得人几乎能消弭火气,“出言顶撞她,就是你有失风度了。”

他对顾栩念一眨眼,顾栩念心领神会,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

“皇兄也心疼媳妇儿,但还不忘主持公道,没全怪罪于你就偷着乐吧!”顾栩念使劲踮脚,凑在楚肃耳边大声说。

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控制音量,皇后自然也听到了,一脸怒容早就换成了羞怯,含情脉脉地与楚慎对视一眼,竟然主动开恩饶过了他们。

虽然这顾栩念的确个性鲜明,但起码还算乖觉。

毕竟她是做嫂嫂的,也不能太难相与。

***

“则钧会介意吗?”从翊凤宫中出来,走在御花园里,顾栩念突然问。

楚肃还当她是在说方才楚慎没和他们一条心的事,这点他倒是能想得开,于是淡然道:“皇兄维护皇后无可厚非。”

“不,我是说我,”顾栩念冲他瞪眼,随即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原本我也是要点砂的,但我当时问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肃心想这的确是顾栩念才能做出来的事,要是换成别家小姐温驯惯了,恐怕不会多此一问。

“无非就是证明守住了童贞,日后好让夫家放心。那我就不想点了——我清白与否、是不是处子,哪能由着一点宫砂说了算?”

这话被顾栩念说的毫无羞怩:“我娘从不勉强我做任何事,于是就把那只守宫给放了。可惜它已经被喂了七斤丹砂,也不知道还活不活得成。”

楚肃看着她,实在无法移开视线,轻声说:“不必在意,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这下轮到顾栩念诧异了。

“从小被念儿追着打,有没有宫砂我怎么会不知道,”楚肃说完自己先觉得有些好笑,“皇兄估计也是这么知道的。”

“唉,这要是换了别人听说我没点守宫砂,没准还当我是在扯谎呢。都不需要皇后来查,当场就能休了我。”顾栩念口无遮拦惯了,随口叹了一声。

分明只是玩笑,楚肃心中却浮躁起来——难道除了他以外,顾栩念还有其他人选吗?

顾栩念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只是想想都不行,绝对不行!

楚肃冷着脸站在原地,顾栩念走出好几步才发现他被自己落下了。她从来都是心大如斗,压根没发觉楚肃因为她一句话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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