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殷家出来已经是下午,许苑接到祁行臻的电话。
他早上把门锁了,但是现在进不去了。问许苑什么时候回去。
许苑在路边打车,“等会儿就到,”她看了眼时间,“大概四十分钟左右。”
“好。”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开口。
许苑在路口下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边的人。他靠着车打电话,身量欣长高瘦,站在那里分外惹眼。
祁行臻也注意到了她,他接着电话朝她看,戴着的墨镜掩饰了他眼底的情绪。
许苑站在那里等交通灯。
街边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儿,那小男孩儿很皮,拿了一个皮球到处扔。
扔到了许苑,她没说什么,只是往旁边让了让。
小男儿跑过来弯腰捡了球,噔噔跑回他妈妈身边。可能是见自己砸到了人 ,这人也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又恶作剧的将球丢了过来,又一次砸到了许苑。
皮球滚了半圈,在许苑脚边停下。
那小男孩儿笑着跑过来捡,捡过去又要朝着人丢。那女人看着自己儿子的恶作剧也没有出口阻止,反而笑嘻嘻的看着儿子胡闹。
许苑原本想开口说什么,看那女人一脸“小孩子贪玩儿,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她突然又嫌麻烦,什么话也没说。
许苑回头,却见刚才还在打电话的人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他径直走向那个小孩儿,在距离小孩和那女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蹲下身,向小男孩示意把球丢给他。
年轻的男人帅气异常,尤其是嘴角带着笑的时候,一贯的会迷惑人。
男孩儿以为对面的大哥哥要和他玩儿,于是将球丢了过去。
滚了好几圈的皮球在祁行臻脚边停下,他伸手挡住。小男孩儿笑着说:“丢过来,你丢过来给我。”
祁行臻指尖把玩着那只皮球,说:“过来拿。”
小孩儿看看他的妈妈,女人以为这个帅哥是和自己孩子玩儿,于是就说:“过去跟大哥哥拿。”
许苑站在路边,有些奇怪的看着祁行臻。他这漠然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和陌生的小孩儿玩的这么好了?
但她看到那小孩儿兴冲冲的跑过去,在祁行臻面前停下。
祁行臻站起来,一手转着皮球,一手扶着小孩儿的头。小孩儿仰头看着戴着墨镜,白皙俊朗的人。
许苑和女人都没听到,他按着小孩儿的头,无不温和的说:“刚才拿皮球砸人了?”
小孩儿眼巴巴看着他。
他看向了许苑,对小孩儿说:“过去给那个姐姐道歉。”
声音还是温和的,有些自认为哄人的味道在里面。
可是带着凉意的声线,已经让小孩儿有点儿害怕。
“不去道歉?”
祁行臻无不亲昵的摸着小孩儿的头说,一下两下,摸到小孩儿心里发毛,他声音十分好听,“小心叔叔把你的头拧下来。”
小孩儿呆呆的点头。
“去吧。”祁行臻轻拍了他一下。
于是,许苑还站在那里不明所以,小孩儿就跑过来,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说:“对不起。”
说完边哭边跑。
祁行臻也闲散的走过来,他勾了许苑的肩膀,说“走吧。”
两人到了街对面,许苑回头,见女人在哄嚎啕大哭的小孩儿。
许苑抬头看祁行臻:“你跟他说了什么?”
祁行臻一脸淡然,“什么都没说,怎么哭成这样?”
许苑:“……”
可能是刚才的小孩儿让祁行臻想到什么,他问:“云朵呢?好久没见到她了。”
许苑拿了钥匙开门,说:“送走了。”
“送走?”祁行臻有些诧异。
许苑淡声道:“被她妈妈接走了。”
她看起来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祁行臻若有所思,“不是说,是你生的吗?”
“骗你的啊。”她低声说:“……小云朵是我捡来的。”
孩子是许苑捡的,在五年前的满天大雪里。那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住了小半年,大病初愈后她整个人浑浑噩噩,总是沉默寡言。抑郁症和恐慌症,都似乎在一瞬间就找上了自己。
那段时间,现在回忆起来都是噩梦。身体的病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她一度崩溃。
改变许苑的,是一个被遗弃在医院后院长椅上的一个女婴。
那天下午,在病房里都快要压抑的喘不过气的许苑一个人散步。人多的地方她嫌人吵,麻烦,寻着僻静的地方,走到了后院。
已经入冬了,骤然的降温让天气冷的恐怖。
那天更甚,一向四季如春的云市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降温。
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准备回去,却听到了微弱的啼哭。
很轻,几乎没有力气。
许苑顿了会儿,她回头,不远处的长椅上放着一个小毯子,包裹着一个婴儿。
“那天天气很极端,云市下了很大的雪。我从长椅上抱起她的时候,她连呼吸都很微弱。”许苑说。
祁行臻听着她说,也没有多少表情,“弃婴?”
“嗯,只有一个多月。”
“你养到了现在?”祁行臻问。
他有些不理解,怎么会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将近五年的时间。他从心底里觉得,许苑很愚蠢。
大概就是,他最厌烦的那种愚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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