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的兄长那劳一整夜都睡不好,一会儿梦见那郎来索命;一会儿又梦见那郎拿着剑来杀他要他偿命;一会儿又梦见那郎血淋淋的没有头,叫他还他妻子来……他又惊又怕又难过,又希望土匪杀了那郎,又希望那郎逃了……自己折磨了自己一夜,凌晨的时候竟然又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急急赶到村口,土匪们在村口路边东倒西歪的或躺或卧或坐,一见他来,土匪头子就站起来,那劳以为他会看到那郎血沐沐的人头,但是没有,心里竟然莫名地涌起一阵高兴。

那劳问土匪头子:“那郎呢?”

土匪头子不紧不慢地说:“跑了。”

“跑了?!你们那么多人竟然打不过他一个人,他已知道是我?你们杀的他,他一定把我恨入骨髓,他在我睡都不安稳,我请你们不是白请了?”那劳不满地抱怨。

土匪头子冷笑了一声:“本来我们要结果他不是问题,可突然跑出两个人来把他救走了,他在外学艺三年多,认识的人会少吗?如今我就怕他盯上我们了,哪天找他的师兄弟们打上我们山寨,那我才是倒霉呢。昨晚我们忙了大半夜,你却在家里睡大觉,我有几个兄弟还受了伤,说好的价钱你只付了一半,你要把剩下的都付了还要加价,我的弟兄们要吃饭要疗伤,这些都得用钱。”

那劳气呼呼地说:“你们杀不了那郎,给我留下无穷后患,我不向你们要回定金就算了,还向我要钱,没钱。”

土匪头子一把抓住他衣领:“你想跟我们赖账,是不是不想活了?”

其实那劳手头并不宽裕,那郎回来带来了一些财物,给土匪要那郎命的定金中也拿了那郎留在家里的银子,如果那郎知道他学艺三年多省吃俭用拿给家里的钱竟然被兄长拿去买他的命,不知他有多痛心。如今那郎逃了,他正好可以赖下欠土匪的银子,因此他心一横,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之前说好的,事情办成给全价,现在人跑了你怎么说我是赖账?是你们没有把事情办好。”

土匪头子“啪”地赏了他一巴掌,刀一横架在他脖子上,其他的土匪也对他怒目而视,那劳闭上眼,心想今后在心里将会受谋害亲弟弟的无尽折磨和煎熬,不如现在受他一刀,死了干净。

土匪头子冷眼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却把刀拿开,“哼哼”笑了两声,“呸”地吐了一口痰,冷笑着说:“夺弟妻,买凶杀弟,你这么个人连畜生都不如,杀你脏了我的刀,老子占山为王却劫富济贫,堂堂正正做人,昨晚犯糊涂做了一桩龌蹉生意,真是对不起天地鬼神,幸好没杀人。哼,弟兄们,走,回山寨!”

土匪头子把刀架上肩头上,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地上的土匪们拍拍屁股站起来,对他侧目而视冷笑不已,呼啦啦一下子全走光了。

那劳象一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扇自己耳光。有几个悄悄跟在那劳后面出来的村里人躲在他后面的树丛里,把刚才的情景听了个一清二楚,见土匪走了,也悄悄回村里了。只一顿饭功夫,那劳买凶杀弟的恶行在村里传开了,村里议论纷纷,一时间沸沸扬扬。那郎的原妻听到这些,为那劳的行为寒心,却也无可奈何,此后像自己缝了嘴巴似的,一言不发,只埋头操持家务,照顾孩子侍奉公婆。

那劳后悔不已,却已无法抚回,悄悄让人打听那郎的下落,只听说他进了骆城,余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那劳知道那郎心气高,进骆城一定去找大王谋官职去了,不仅又高兴又伤心,知道自己再也无脸见他,便在家里埋头耕种,让地里五谷丰登,家有余粮。

洛侬和奕奇一路牵着马步行,过往的行人好奇地看他们,有马不骑,这两个人爱马成痴啊。洛侬向行人打听前面可有村庄,行人告诉他前面四五里有个黎村。

走了一天又累又渴,洛侬看见路边有一条小水流从山上流下来,就对奕奇说:“在那儿歇一歇,喝口水吧。”

奕奇把马牵到小水洼处饮水,就在旁边的树阴下坐下,洛侬用树叶卷成尖底小圆桶,接满水喝了几口水,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奕奇旁边坐下,拿出干粮递给他。

奕奇闷声不响地接过,洛侬看出他的不快,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说:“这么点苦都吃不了啊,咱们更艰难的路还在后头呢?是你鼓动我出来,出来了又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奕奇咬了一口干粮,带着怨气说:“这点苦算什么,再大的苦我都能吃,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帮人家,天下这么大你帮得了多少?瞧,衣服送了人,马也送了,自己又有王命在身,招遥山那么远,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走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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