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似箭。余佳浑浑噩噩跨上自行车,凭借熟悉的本能安全到了家。以至于见到村里的人招呼都没打一个,这招来不少闲言碎语。

“余树林家的二嫚儿,这是咋了?看上去,跟吃了枪药似的。”

“呀!是不是上了几年班,染上了坏风气?”

余佳闯入家门的时候,乒乒乓乓,咚咚咚咚……每一个动作都夹杂着焦急,但家里没有一个人。她四周环顾了一下,有些懵。

这!这都去哪里了?妈妈呢?去哪里了,没锁门就出去了?妹妹们呢?无言的烦躁升腾,余佳不停地在屋里踱步。她时不时抬头看看钟表。临近中午,妈妈还是没有回来,余佳只好躺到了床上。

这床是最近几年做的。家里除了余树林,都是女性,空间和钱的限制,只能这么安排……炕的对面做一张床。小的姊妹还是在炕上和父母同睡。大的姊妹睡床,布帘一拉,就是一个世界。

身体躺着,处于床上,余佳的思绪却是没有边际。她的脑子疼痛着,杜鹃大哭的情景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回放。她在冥思苦想。

通过床上的身形,不难发现,十七岁余佳的身体已经抽条,虽然还是不足一米六。但这不影响她的思想在时代的裹挟下艰难前进,但是这种前进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就像这个时期的乡镇企业,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那就是工厂工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追根溯源,也是本国的发展水平所致。尤其是村镇,祖祖辈辈受教育的程度也使得村镇的发展始终和城市发展无法同步。父母重视教育的程度不一样,学习无用论让他们忽视孩子的受教育需求,一部分的男孩或女孩就这样被父母暂定了人生。

一部分就如余果余佳这样,生育战略一打响,他们就成了家庭的赚钱机器,尽管有些家庭是被迫无奈,但从结果来说,受不到教育是无可辩驳的。当然,也不否认,有心甘情愿进入工厂,主动为父母分担的孩子,这部分人在孝心方面值得表扬。

不管是几部分,终归受教育的程度决定了思想的局限性。余佳就是这样。最初进厂的时候,她一直把思想纠结在学习上。但是三年的大染缸生活,她的思想纠结已经偏离了方向。

就如现在。杜鹃的遭遇让她看到了血淋淋的现实,自己的父母,不对,是爸爸!妈妈向来只管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其余的事情都是爸爸做主。他会不会也会像杜鹃的父母一样,对自己做同样的事情?然后从此以后,就像妈妈一样,为了生孩子,吃足了苦,遭尽了罪?

“我是绝对不愿意的!我不要成为妈妈那样!”在担忧、恐惧及劳累的加持下,余佳进入了梦乡。家还是那个几年前的家,贫穷朴素依旧,但床上的人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人儿,她有着更加坚定的自己的想法。

余佳是被外面的风声,雨声惊醒的。北方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此时,电灯已开,散着微微黄光。窗户被拍打,啪啪地响着。雨不停地下,哗啦哗啦。王翠翠坐在炕上缝补衣服,专注安详,余树林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炕边抽着烟。这是余佳回家的理由,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看看爸爸,余佳觉得他很好!担着养家的重任,没有把姊妹们送人,没有接受别人送来的儿子,也没有打骂任何一个孩子。看看妈妈,余佳觉得也不错,虽然她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不中听……是她没有文化的缘故,但总归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方面没有挑剔之处。余佳不停地看来看去。

“佳佳,你睡懵了?”余树林把烟夹在手里,看向她,“你今天休班?让你妈给你做点好吃的!”

王翠翠亦转头看向余佳。

上班!杜鹃!余佳愣了一下,瞬间回神。杜娟大哭的情景又在折磨余佳,让她痛彻心扉。

“爸爸?”余佳低下头,搓着自己的手。

“你会……”余佳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余果还没有定亲,自己怎么在意起定不定亲的问题,囧意使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余树林赶紧下了炕,凑过来着急地问:“佳佳?你怎么了?你想说什么?”王翠翠也从炕上跳下来。

余佳突然间灵光一闪,盯着余树林:“爸爸,你会给姐姐订亲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