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儿山峦的风雨声甚至可以清晰入耳,小镇却没有任何前兆的放晴,天地雨幕骤然消失。
江河带着一队甲士进入叶府,在庭院中看到了叶峥的尸体,以及插在胸口的长枪。
副将将整个庭院搜寻一遍后,初步判断道,“营长,从现场打斗痕迹看,应与军部有关。”
江河眼神微凛,示意副将继续。
“行凶者曾催发风雷盘,根据散落机括看,应该是出自渊帝五三零年军备司产出的那一批。”副将修为不过通幽巅峰,但因见识驳杂,对军中武器装备如数家珍,故得江河赏识,被提拔为上尉军衔,担任副将。
“各军对风雷盘、千战甲等重器虽然管制甚严,但未必就没有胆大包天之辈敢私自贩售。”江河摇头道,“各地宗门私藏军械的事情何曾少了?”
此时,一些赶潮人听到叶府动静,纷纷爬上墙头,朝院内观望,窃窃私语。
“柳刀营执行公务,闲杂人等速速滚蛋,否则一律按寻衅乱纪论处!”心情沉重的江河冲着院墙上众人吼道。
众人见状便灰溜溜地跳下院墙,唯有一人依旧幸灾乐祸地看戏,正是在叶子玉师兄弟手下连续吃瘪的许天宇。
“待会叶子玉师兄弟回来,看到许公子这般幸灾乐祸,怕是今夜无法善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江河淡淡道。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许天宇,闻言神色一滞,嘴硬道,“本少爷还怕他们?”
“那许公子只管看戏便是。”痛失挚友的江河无意与许天宇多言。
想到叶子玉那个师兄,许天宇突然打个冷颤,思忖着还是等援军抵达再来秋后算账,于是便悄无声息地跃下院墙。
副将对江河的质疑也不辩驳,待江河驱散宵小,点了点插在叶峥胸前的枪杆。
枪杆末端铭刻着两个蚊蝇小字——琅琊。
“若是末将没记错的话,这杆枪是七十年前,琅琊军自行研究锻造的\u0027冲阵枪\u0027。”副将屈指弹了弹枪杆,发出沉闷金铁声。
七十年前,宁皓国师曾在各州军中掀起了军备竞赛的热潮,即在军备司配备相应军械的基础上,各州可自行筹措军费,研制军械,一时间各州军中五花八门的武器装备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既有为千战甲配套的飞行装置,也有将风雷盘埋于地底的触发装置,还有以数百把长刀组成的盾牌,更有各式各样的制式武器,令人目不暇接,其中琅琊军研制的\u0027冲阵枪\u0027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深海陨铁锻造的\u0027冲阵枪\u0027,系《万兵图录》榜上灵器——别离枪的仿品,原本中规中矩,除了坚硬沉重乏善可陈,可是亲自参与研制的大将军许阳却信心十足,直接将州名铭刻其上,号称此枪可攻城拔寨、无阵不破,亦可在下届军中大比中获得兵魁。
口出狂言的许阳直接将此枪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少世家宗门纷纷私下购置。
大比之初,\u0027冲阵枪\u0027在精锐对战中确实取得了不俗成绩,只是在战阵比试中,结果却令人啼笑皆非,直接让琅琊军成绩垫底。
原因无他,参加精锐大比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高阶灵士,冲阵枪自身重量不值一提,而战阵比试却更侧重战术运用和兵种配合,平时琅琊军使用冲阵枪演练时还不觉得,但是在旗鼓相当的敌军冲阵时,持枪角度和力度则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直接影响冲阵的速度和侵彻力,只是一轮骑军对撞,“绵软无力”的琅琊军就一触即溃。
大比之后点评,国师只说了两个字“拉胯”,将冲阵枪钉在了耻辱柱上,其他各军更是戏称此枪为\u0027娘娘枪\u0027。
大将军许阳面对同行的冷嘲热讽,全程闭目养神、不发一语,只是座椅扶手被捏的粉碎。
回到琅琊州,许阳直接叫来研制武器的少校,让他一杆一杆的将枪回收,少了一杆就以私吞巨额军费为由,将他就地斩首,且所在家族纳入贱籍,子孙后代一律不得参军、入仕。
只用了五天时间,顾姓少校就将军中配备和流散在外的整整五千杆冲阵枪尽数回收,宛如一座小山一般堆积在琅琊军沙场上。
少校跪地,大声道,“报大将军,五千杆冲阵枪清点完毕,顾某愧对琅琊军,愿以死谢罪。”
说罢,少校便引颈受戮,血溅当场。
将许阳钉在耻辱柱上的\u0027娘娘枪\u0027,至此被全部收入琅琊军械库。
“此枪在外绝迹,没有深海陨铁根本无法仿制,能够以此枪杀人,必是大唐军人。”副将判断道。
“既如此,为何凶手要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到底是军中仇敌还是为了栽赃?”江河疑惑道。
叶峥素来低调,与军中同行少有争执矛盾,且所在家族早已不复当年权势,栽赃的意义何在?
在众人猜测时,一个拎着竹篓的男子回到叶府,来人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哭过的。
刘先生问剑珞珈、散于天地之后,由于尸骨无存,刘守只能在方瑾坟旁给先生立了个衣冠冢,并在坟前守灵,自称冬蝉的女子则简单祭拜后,在私塾住下了,就地参悟刘先生的那一剑。
叶子玉本想一起为先生守灵,刘守却让他回家,结合刘先生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叶子玉没来由的有些恐慌。
拎着鳝鱼回府的叶子玉一路心神不宁。
直到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父亲,叶子玉才明白刘先生最后那句“多心疼自己”的真正含义。
原来自己已是彻底的孤家寡人。
叶子玉拎着竹篓来到庭院,看着叶峥苍白却又平静的面容,“是谁?”
江河将副将的猜测复述一遍后,叶子玉冷冷问道,“是许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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