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汉嗓音洪亮,冲着台下朗声说:“这是我们北里的花魁娘子,能歌善舞,长相一流,她叫张白露……。”

话还没完,先上台的青年人哄道:“吆嗬,还花魁娘子呢,你们也不弄套好点衣服帮她打扮打扮。北里的下贱女人也来抢钱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种场面也敢登场?”

壮汉嗓音如雷,说道:“擂台上比的是什么?是唱新调新曲,比谁唱得好听!要比衣服,你上裁缝铺去。要为显摆你们衣服好,去马行街上满大街走络儿去。”这有力的回击博得台下一片叫好声。

执事制止了他们,赶他们到了台侧。这些人也知道立此歌台的是什么人,没再纠缠。

妓院自唐代起就有南里、北里之分,北里多在背街偏僻之地,南里高雅,北里低贱。到了宋代也叫南院、北院。

北里女子生活条件差,终日考虑的只是糊饱自己和家人的肚皮,多数人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穷家妇女。

南里女子的成分较为复杂,有些是自愿为娼的,多数是籍没的犯官家属或是战争掳来的女人。

朝廷对于青楼这个行业是核发执照的,也就是说经营妓院是合法的,因此上层社会的文人士大夫、商贾富户,可以自由出入其间,南里的歌女收入颇丰。

执事将闲杂人等轰到两侧不碍事的地方,只剩下这个叫张白露的女子独自站在台中央。女子神情落落大方,并不怯场。虽然衣着素朴,却难掩天生丽质。

她吐字清晰、珠圆玉润,曼声唱道:“飒飒霜飘鸳瓦,翠幕轻寒微透……。”曲子悠长婉转,余音袅袅,没有深厚的功力唱不下来。

歌罢博得台上台下一片叫好声,许多人高喊:“这是新词新曲,唱得也好,赏钱吧!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曲子啦!”

程管家起身离座,走了过来,盯住了白露问道:“这不是你自己填的词度的曲吧,你怎么会唱这首新词,这曲子从何而来?你能否现在把它写下来?”

白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在程管家的一连串的催问下,一狠心说:“我哪儿会填词度曲,倒是有现成写好的,明天我把它取来,请大人过目。”

“啊,有文字?这个最好,迄今为止还不曾听说那人在哪儿留下过只言片语。”

程管家说:“这支曲子的风格颇符合所传填词人的特点,文字华丽,唱起来也很耐听,应该是这个人所作。文字倒也符合下月的重阳节。只是,内容上这倒像一首宫怨词,怜香惜玉、动情动容,用典也很切到。只是文采上不够出新,特别是用于寿诞上有些不恰当。先记下吧,赏银五十两。今日到此,明天继续。”

头一天,黄红蓝绿四位歌女惊艳亮相,之后不被人看好的北里歌女张白露艺压群芳,一曲夺魁,一唱成名。还有五十两银子的赏钱呐,白花花的耀眼,吊足了开封人的胃口。

离着第三天开擂还有一个时辰,台下就已经挤满了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人人都想抢个好位置,把个歌台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这一天的惊险、刺激、悬念、期望不断,确实没有辜负了他们的辛苦。

开封府增派了人手,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让评委们和五彩阁一干人上了看台。

执事嚷道:“那位张白露来了没有?”

随着话音,台的侧后方吆喝着挤上来几个人,其中就有张白露。

张白露果然没有说瞎话,她将一卷纸交到执事手上,执事来到几位评委面前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一首词,词调名为《斗百花》:

飒飒霜飘鸳瓦,翠幕轻寒微透。长门深锁

悄悄,满庭秋色将晚。眼看菊蕊,重阳泪落如

珠,长是淹残粉面。鸾辂音尘远。无限幽

恨,寄情空殢纨扇。应是帝王,当初怪妾辞辇。

陡顿今来,宫中第一妖娆,却道昭阳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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